一天的,就會爬霍家的陽臺,阿嫣從不阻止他,又因為他幫忙派發傳單,她說話算話,還給他買了睡袋。
這和戀愛也沒差多少了,至少,他是那麼想的。
除了一點,阿嫣對他永遠都是可有可無,毫不在意的態度。
某天,蘇涼鎖上房間的門,不管外面罵罵咧咧的繼父,看著鏡子裡的自己……殺馬特的髮型,邋遢又頹廢的衣品,不忍直視。
鏡子裡的人,就是一個遊手好閒的不良少年。
或者,用阿嫣的話來說,社會垃圾。
蘇涼不想這麼下去。
於是,他放棄了資深不良少年的身份,找了一份工,開始打工賺錢。
每個月的月初,他都會去一趟傅家,領他的生活費,傅逢期也會象徵性的跟他說幾句話,只是這一次,蘇涼看著辦公桌後西裝革履,優雅而冷漠的男人,突然開口:“不用給我。”
傅逢期輕挑眉峰,看著他。
蘇涼的神情比他更冷淡:“以後我不會拿你們一分錢。傅逢期……你,還有你弟弟,離霍嫣遠一點。”
傅逢期居然笑了笑,心平氣和的問:“你和霍嫣,算是什麼關係?”
那樣涼薄的笑意,那樣不以為意的態度,很大程度上刺激到了少年。
蘇涼冷笑起來,聲音揚起:“傅逢期,你一個三十好幾的老男人,身邊的女人全死光了嗎?非得拐二十出頭的大學生上床?你惡不噁心?!”
傅逢期看著他好一會,又是一笑:“我最近發現,我的兩個弟弟,不管是親的,還是外面的野種——”
蘇涼兩手拍在名貴的紅木辦公桌上,杯盞震了震:“你罵誰野種?”
傅逢期容色不變,聲音毫無感情:“一個比一個蠢。”
他抬起頭,對上少年怒火湧動的黑眸,盯著那雙和自己有幾分相似的眸子,平靜的說:“你可以回去了。”
蘇涼脊背僵硬。
面對傅逢期,傅氏集團的精英高層,有時都會覺得緊張,而他只是一個剛滿二十的少年。他對著傅路白可以無所顧忌,對著這位向來冷酷的大哥,卻不敢造次。
可他也不想就這麼離開。
半晌,蘇涼開口:“霍嫣一直說,以前的她已經死了。”他捏住雙手,眉宇深鎖,咬了咬牙,發出的聲音卻很輕:“她能開始新生活不容易,不要毀了她。”最後那一句話,語氣幾近哀求。
傅逢期看了他一眼,淡淡道:“不送。”
蘇涼走了出去。
客廳裡,傅路白和周楚楚不知什麼時候回來了,坐在沙發上看電視。
蘇涼從書房裡出來,看見他們,面無表情。
空氣停止流動。
氣氛很有些尷尬。
蘇涼兩手伸進口袋,收回目光,往大門口走。
周楚楚站了起來:“……等一等。”
蘇涼回頭:“怎麼?”
周楚楚沉默了下,慢慢說:“上次的事情,你應該知道內情了……你、你就沒什麼想對路白哥哥說的嗎?”
蘇涼勾了勾唇角,目光看向容色冷淡的傅路白:“——打錯人了,我一點也不抱歉,你們兩兄弟都不是什麼好東西。”
傅路白冷冷道:“你又算什麼正人君子?”
蘇涼挑眉,笑得輕佻:“對,我不是好人,我承認——又不像你和傅逢期,表面上裝的再好,骨子裡也他媽爛透了。”
傅路白站了起來:“蘇涼,上次我手受了傷,不跟你計較,你一而再再而三的挑釁,這是在我家,你沒資格大放厥詞!”
蘇涼笑了聲:“幹什麼?想打架?”
周楚楚緊張起來:“都別說了。蘇涼——”
她看著少年,忽然怔了怔,差點忘記接下來的話。
蘇涼變了。
他的頭髮剪短了,劉海不再遮住細長的眼睛,整個人看起來清爽很多,穿著打扮也不像從前……總那麼不修邊幅,放蕩不羈。
今天,他穿著乾淨的淡藍色短袖衫,衣襬塞進褲子裡,顯得兩腿特別修長。褲子也不是他愛穿的鬆垮垮的低腰褲,而是嚴謹的高腰深色牛仔褲。
蘇涼不耐煩的問:“還有什麼話?”
周楚楚一驚,回過神,頓時有點委屈。
蘇涼一直是個很兇的人,上高中的時候就整天逞兇鬥狠,她都知道……可他從來不對她兇。
這也是第一次。
蘇涼……真的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