壺裡的冷茶,捧在手心,神色淡然:“文人是一個時代的風骨,你哥哥雖然活的過於理想化,於公於私,卻是真的想憑藉手中一支筆,救國救民。”
唐子睿嗤了一聲:“百無一用是書生。別人提著刀而來,你拿著筆能自保麼?我早聽膩了他長篇大論的演講,全是傻話。”
“傻是傻了點,但有理想總是好的。”
唐子睿低哼了聲,嘀咕:“……所以你喜歡他。”
阿嫣眼角餘光瞥向他,低頭喝了口茶:“不喜歡,也談不上討厭。只要他不妨礙我,他是怎樣的人,我不在乎。我在意的,唯有——”
她站起身,看著籠子裡的鸚鵡。
那隻鳥很配合地叫了起來:“沉魚落雁!閉月羞花!”
阿嫣抿唇一笑:“……真乖。”
回頭,看著唐子睿,眼神又趨於平淡:“你的路,你自己走,後果你一力承擔,我不干預。”
百樂門來了一位新的歌星。
名字起的很簡單,不是洋氣難記的英文名,也不是花哨的藝名,就只阿嫣兩字,因為過於常見,剛開始,許多客人覺得土氣。
漸漸的,這種話沒人說了。
女郎人美歌甜身段好,往臺上一站便是最耀眼的存在,全身上下最勾人的,要屬那一雙似多情似無情,笑罵皆迷人的眼睛。
多少男人倒在一個不經意的眼神下,從此千金散盡博一笑。
唱完歌,從臺上下來,總有一群男人等著,眾星捧月般圍在女郎身邊,只為了說上一兩句話。
不出兩個月,阿嫣已經坐穩了百樂門頭牌歌星的寶座。
這當然是好的,不過很快,她又有了新的煩惱。
半個月後,就是一年一度的百樂門選美盛會,屆時會由來客投票選出眾望所歸的選美皇后。話是這麼說,實際上,比賽開始前,候選人的金主就會開始買票,誰出的錢多,最後贏的便是他捧的人。
比起純粹的選美,更像炫富大賽。
問題來了。
阿嫣記得和唐子明還有三睡,她原本並不著急,一來放長線釣魚,二來沉迷於追逐夢想不可自拔,正因為這樣,她雖然有無數的追隨者,其中不乏有名有姓的商界大亨,卻一直沒有依附任何人。
換句話說,沒金主,沒有真正的後臺。
這樣不好。
老古董好心建議:“宿主,你真想得那什麼皇后,可以考慮一下沈景年。”
阿嫣嘆了口氣:“實不相瞞,他病成那樣,別說採陽補陰,我壓他一下都怕他咳我一身血,到時他真的在我床上嚥氣,巡捕房的人來了,不好交代。”
“……”
老古董無語了半天,說:“你的元神尚在,既然能用媚術,也能救人。”
阿嫣擺了擺手:“他一不是特別好用的鏡子,二不是能說會道的鸚鵡,無緣無故的,我為什麼救他?”
老古董問:“那找別人麼?”
“路是死的,人是活的……”阿嫣想了想,慢悠悠道:“不慌,穩得住。”
兩天後,齊正快步走進小客廳,對靠在椅子上讀報紙的男人說:“二爺,阿嫣小姐來了。”
沈景年翻了一頁報紙,問:“說明來意了麼?”
齊正回答:“還不是選美皇后那事。”
沈景年挑眉,看了看他。
齊正有些無奈,搖了搖頭:“聽人說,最近阿嫣小姐一門心思撲在選美比賽上,歌都不怎麼唱了。她認定自己會贏,也不知誰給的信心。上次我去百樂門,還見她追著袁五嚷嚷,說什麼等她贏了,不要叫皇后,要叫世界第一美的阿嫣,袁五都沒轍了。”
沈景年好笑:“艾麗莎背後有吳老闆,仙蒂有楚先生捧,她有誰?”
齊正手一攤:“這不來找你了麼?”
沈景年又笑了一聲,吩咐:“請進來。”
沒多久,阿嫣跟著齊正進來了,見到他,叫了一聲‘沈先生’。
沈景年問:“找我有事?”
阿嫣脫下白色的手套,一雙神采煥發的眼睛,透過帽簷垂下的黑紗,望向他:“明人不說暗話,我就直說了。沈先生,這個月百樂門該給我的,你少給一成,請你幫我個忙,替我作中間人,請青幫的鄭老闆一道吃飯,介紹我們認識。聽說你同他熟悉,是拜過把子的兄弟。”
齊正愕然看著她。
沈景年沉默,神色依舊溫和,瞧不出心底的想法,審視了女人一會,徐徐道:“你找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