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愛說你,可你這麼不上道,很快會被姐姐降職的,到時連你的聖子之位都保不住,那可怎麼辦是好?”
蘭陵君神色淡然:“跪佛祖,跪師父,跪父母——”
阿月哼了聲:“姐姐就跪不得麼?”
蘭陵君面色一紅,輕輕道:“不是現在。”
正說著,教眾的山呼聲漸漸輕了下去,右護法將畫交給一邊的手下,正色道:“明天就是我教的大日子,待得教主剷除心腹大患、平定四方——”
有一名江湖人士模樣的大漢站出來,激動道:“教主若有用得著的地方,我李四肝腦塗地,在所不辭!”
右護法點了點頭,對他的熱情十分讚賞:“說的好,精神可嘉!但是教主說了,那等小事,不需他人插手,你們的責任,是將教主的美貌宣揚出去,直至天下盡知!攝政王南宮夜那狗賊,四處汙衊教主的美名,竟說教主是邪教的頭目——兄弟們,我們是邪教嗎?”
眾人齊聲道:“不是!”
右護法大聲道:“我們是聖教,肩負神聖的使命!從後天起,你們分批出去,在各處的佈告欄張貼我教的宣傳單。還有,奉教主手諭,加緊趕製下一批的教眾令牌,教主等著急用!”
眾人又道:“是!吾等定不辱使命!”
等人群散的差不多了,阿月轉身,見蘭陵君還是站在樹下,一臉凝重的表情,便過去問他:“你怎麼了?總是悶悶不樂的。”
蘭陵君低聲道:“有些擔心女施主。”
阿月挑眉:“頭髮都長出來啦,還叫什麼女施主——要叫教主!”
蘭陵君輕嘆一聲。
阿月看了他一會,抱著雙手,忽然道:“我剛才想通了……你說你現在不跪姐姐的畫像,那是等著以後夫妻跪拜吶?”
蘭陵君驀地抬起頭,不知所措,臉上迅速的紅了起來。
阿月睜大眼睛:“還真叫我說中了?大師,你好不要臉吶,姐姐忙著平定四方,忙著將我教發揚光大,救天下可憐女子於水火之中——你呀,你倒好!光想著男女私情這等雞毛蒜皮的小事,虧得姐姐還封你當聖子!”
蘭陵君沉默了很久,耳根到臉頰泛起淺淺的紅色,過了會,他開口:“阿月姑娘——我想,教主創立本教,應該不是為了救天下可憐女子於水火之中。”
阿月哼道:“反正姐姐要把王府後院的姊妹們都救出來,你讀了半輩子的佛經,又救過誰?你自己都是我姐姐救的。”
蘭陵君又不說話了,低著頭。
阿月撇了撇嘴:“再說了——就算姐姐要成婚,那也得全部教眾公平競爭,憑什麼一定是你?”上下看了對方兩眼,搖頭:“你嘴不甜,不會寫文章,不會畫畫,只能排在百名開外……死心吧,姐姐寧可娶我,都不會要你的。”
蘭陵君:“……”
少女轉過身,走遠了。
蘭陵君依舊站在樹下,樹上的燈籠散發出溫暖的光,將地上暗色的影子拉的老長,夜風一吹,光影飄忽。
他遙遙望著帝都的方向,嘆了口氣。
皇宮,大內禁地。
少女穿著單薄的中衣,伏在一床錦被上,整整哭了一個時辰,哭得乏力了,不知不覺便睡了過去。
高懷秀站在床邊,伸手摸了摸被子和枕巾,都是潮溼的。
他低頭,少女憔悴的臉上依稀殘留著未乾的淚痕。
室內很安靜,宮女和賀福都站在一邊,不敢作聲。
半晌,高懷秀轉身離開,一直走到琅琊長公主的寢宮外,才停住腳步,唇邊溢位一聲苦澀的嘆息。
賀福悄聲道:“皇上,長公主這是——”
高懷秀淡淡道:“霜霜從王府回來後,便是這樣子,好些天了,不肯進食,成天只是哭泣。”
賀福憂心道:“公主千金之體,只怕長此以往,身子熬不住。”
高懷秀面無表情:“我也沒有法子,難道還叫人去王府請攝政王過來麼?”
賀福心神一凜,不再多說。
主僕二人回到養心殿。
高懷秀靠在床榻上,閉目小憩。賀福本以為他睡著了,正想替他蓋上薄被,忽見他又睜開眼睛,問道:“幾時了?”
賀福答道:“還早,不到午時。”
高懷秀頷首:“晚上攝政王設宴,我早些過去。用過午膳,你便叫人準備出宮。”
賀福一怔:“那也太早了。”
高懷秀沒說話。
賀福點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