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找個地方好好睡一覺。
他也不管東西南北,看到一家小旅社,也不需要像住賓館那樣講究,只對這家老闆說,要一個安靜的房間,倒下睡覺了。
一覺睡到黃昏時分,他醒來了,這一覺睡得真香。他看看錶,足足有七個小時。洗洗臉,刷刷牙。舒展一下雙臂,信步出了小旅社。這時他才看到小旅社門前的招牌上寫著沂東旅社。是一個豎著的長方型的奶白色的玻璃罩,裡面的燈已經亮了,字是紅色的。
回頭一看,這是一個不大的院子,後面是一幢兩層樓房,紅牆平頂,院子裡除了一株月季花什麼也沒有。前面是兩間平頂小屋,一臺黑白電視機正開著,卻沒有人看。
他站在街道旁,整個縣城已經籠罩在灰色的帳慢中,行人並沒有減少,不遠處那些賣小商品的,賣小吃的,賣水果的大聲嚷著。遠處樓頂的霓紅燈亮起來了,如今小縣城和大城市一樣,一到夜晚,本來安靜的夜騷動起來了。一陣秋風過後,使人感到十分涼爽而舒暢。
這中年男子沿著街道慢慢往前走,他習慣地摸了摸鬍子,胡茬已經長長了,還是離家那天早上刮的鬍子,這兩天把它都忘了。他想,說不定人們還以為他是年過半百的人呢!天色漸漸地暗下來了,往遠看,籠罩在縣城上空的帳慢越來越黑了,可是城裡卻更加明亮了。他一邊走一邊想,今晚該好好吃頓飯了。這裡沒有那阿議奉迎、吹牛拍馬的酒宴,也沒有那燈紅酒綠的酒肆。
看著路邊的小吃,省城稱作夜大排檔。他決心體驗下這樣自由自在的生活。於是慢慢地往前走,可只要他朝那擺滿菜餚的攤點看一眼,那些夫妻店的男人或女人幾乎要拉著你坐下。但他都搖搖頭。天黑了,他還在往前走,突然覺得真的餓了,定睛一看,旁邊的餐點吃飯的人不多,除了四個男人在喝酒,另一張桌子空著。他走過去,那男子迎上來笑著問:“請問先生想吃點什麼?”
他想了想說:“把你這裡拿手菜炒一盤,燒一碗好場,一碗飯。”
那男子叫道:“好咧,保管先生滿意!”
這時他朝旁邊喝酒的四個人看去,除了一個年近扣的男子之外,其餘三人都在30歲上下。從神態、衣著很難判斷他們的身份。但這四個人喝酒不大喊大叫,即使勸酒,也很文明。那個年長的男子轉臉認真地打量了好久,對他說:“同志,如今吃飯不只是為解決溫飽問題了,乾脆和我們一起玩玩吧!”
他一點也沒猶豫,笑著站起來說:“好吧!你們的酒菜錢我付。”
年長的男子往邊上讓出座位,拉著他坐下說:“那哪成啊!
算是我們請你吧!“抬頭對炒菜的那男青年說:”老闆,這同志的賬我們一起付。
“這中年男子也不客氣,看著他斟酒說:”你們倒是蠻愛交朋友的嘛!“
這年長的男子說:“聽口音你是外地來的吧!”
“是啊!路過這裡。你們都是本地人?”
“我們都是。”
“來,敬你這位外地來的新朋友一杯酒!”那年長的男子把酒杯在他們的酒杯上碰了一下說。
接著端起酒杯,站起來說:“既然是交朋友,大家一起來。
喝了這杯酒,我再分別敬各位。“大家一起站起來。乾了杯中酒。
那年長者叫其中一青年斟酒,又給這個中年男子點菸,說:“我來介紹一下,我姓董,是縣機械廠的副廠長,廠子早就倒閉了。就叫我老董吧!”他指指那斟酒的青年說:“他叫魏清泉,機械廠工人,下崗了。他可是很有才華的,唐詩能背不少呢,他肚子裡還有不少……哎,不說了。他叫厲白,當過民辦教師,現在做小生意。他叫秦鋼,原來是縣劇團拉胡琴的,現在瞎混。”
他看著老董,也不過50歲,但臉上已經有不少皺紋,頭髮已經夾著銀絲,由於高鼻樑,大嘴巴顯得很大。
中年男子笑起來了,說:“我也自我介紹一下,我姓管,名平,從省城來的,本來是出來找朋友的,只因汽車拋錨,在這住一晚上,不想碰上各位,我非常高興。”
魏清泉斟滿酒,看著管平說:“我看你的相貌倒像是一位不平凡的人,你的名字應該叫管不平,專管人世間不平之事。”
老董說:“還是清泉有眼力啊!管先生,怎麼樣?”
管平大笑著說:“真的嗎,託你們的福口,只望我能夠管不平,你們能說說有哪些不平嗎?”
魏清泉說:“管先生,我這裡有一首七言絕句,題目單字:‘鏡’。詩曰:”一派光明似月明,衣冠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