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印象裡,要是頭髮鬍子都不白,就沒資格說這樣的大話,巴圖可能看出我的顧慮,有一點生氣。
“不相信我?你們到附近問問,整條賀蘭山,有我巴圖不知道的地方嗎?”
他說的很肯定,而且語氣裡有一些自豪。和尚和他搭腔,引他的話,巴圖當然沒有和尚那麼多的心眼,三逗兩逗的,就告訴我們了一些事情。
巴圖家祖輩都生活在烏蘭布浪,所謂靠山吃山,巴圖家基本就是靠進山打獵採藥為生,巴圖的父親是個經驗豐富的獵人,據說單臂持槍就能打中峭壁上的岩羊,在附近很有名氣,他三十三歲的時候才生下巴圖,所以對這個獨子愛惜的不得了。
不過自從巴圖一降生,厄運就一直纏繞著他,體弱多病不說,還經常無緣無故的昏迷,一昏迷就是兩三天,而且在昏迷中,家裡人都能聽到已經失去意識的巴圖會突然尖著嗓子笑,那種笑聲很怪異,就好象什麼東西掐住他的脖子,又撓他胳肢窩,迫使他發出這樣奇怪的笑聲。巴圖的父親心急如焚,把能想到的辦法全部想了一遍,但是沒有一點作用,一個月裡面,巴圖總會昏迷兩三次,被折磨的骨瘦如柴,村裡的人就都認為這個孩子活不長,肯定要夭折。
在巴圖十二歲的時候,村子裡來了一個漢人老頭兒,跟村民打聽一種乳白色的石頭,巴圖雖然常年被怪病折磨,但總歸是個人,不犯病的時候也會出門溜溜彎兒,結果就遇見這個老頭兒,老頭看見巴圖馬上大吃一驚,巴圖的父親覺得奇怪,過去跟老頭兒搭話,老頭兒張口就說出巴圖平時所犯的症狀,然後說,這個孩子,活不過二十歲。
巴圖父親一看老頭兒這麼神,以為他是醫生,當時差點給老頭跪下,央求他給巴圖治病,無論需要什麼藥,花多少錢,自己都願意出。老頭兒沉吟了半天,才說,巴圖並不是得了什麼病,但其餘的話,他就不肯再說。
巴圖父親認定這個老頭兒是高人,跪下就不肯起來,苦苦哀求,老頭兒經不住他求,就說給他指條路,能不能救巴圖,要看老天肯不肯照顧,而且這個辦法會很麻煩。巴圖的父親本來幾乎對兒子的怪病已經絕望了,眼見有點希望,立即表示就算再難,自己也會去照做。
老頭兒用自己帶來的一種紅色的粉末加水調和,然後拿毛筆蘸著在巴圖後背上畫了個奇形怪狀的圖案。說到這裡的時候,巴圖脫下身上的上衣,露出寬厚的脊背給我們看,他後背上果然有個類似於符的東西,顏色殷紅,就象剛剛拿血畫上去的一樣,我就吃了一驚,心說這是什麼玩意兒,這麼多年都消不掉。
然後,老頭兒告訴巴圖的父親,讓他親自帶上巴圖,按賀蘭山脈縱向的方向,把整條山脈走一遍,途中要給巴圖放三次血。而且這個過程每兩年進行一次,一共需要進行四次,八年下來,巴圖正好是二十歲,如果熬的過二十歲,那他就沒事了。
這種事情如果放在我看來,根本就是胡扯淡,但是巴圖的父親卻照做了,因為他沒有別的辦法去救巴圖,而且另一個很大的原因就是老頭兒臨走前對他說了一句話:禍是你惹的,卻要後輩去承擔。
巴圖父親沒過幾天就帶著十二歲的巴圖開始穿行賀蘭山脈,並且遵照老頭兒的吩咐,給巴圖放血。用巴圖自己的話說,那幾年什麼都沒幹,淨跟他爹爬山玩了。
父子倆一次不少的在賀蘭山穿行了四次,等到巴圖二十歲,那種奇怪的昏迷病症竟然真的就消失了,而巴圖也平安的熬過了二十歲,但是第二年,他父親就去世了,死的時候年紀還不大。
說著,巴圖就有些傷感,我也說不上相信不相信這種民間野史,不過巴圖在整個賀蘭山來回鑽了幾次,做嚮導是綽綽有餘的。
我們立即正式僱傭了他,接著,我就跟巴圖說,我們不需要把賀蘭山全走一遍,只要到雲壇峰就行。巴圖一愣,反問了一句,什麼雲壇峰?
我心裡不由的叫苦,搞不好雲壇峰這地名真是當年那位道爺自己給起的名字。
“你們要到什麼地方去,至少有個大概位置,不然我怎麼帶你們?”
“你看一下這個。”小鬍子拿出從手札中解出的圖給巴圖看,巴圖倒真的沒有吹牛,仔細的看了片刻,就看出這是賀蘭山北麓的圖,不過這張圖不甚清晰,該有的地名一個都沒有。
“我們要去的地方就在圖上。”
“我搞不懂。”巴圖把地圖還給小鬍子,搖了搖頭:“你們究竟到那裡去?”
我和小鬍子對望了一眼,看來真的是沒轍了,難道要在賀蘭山北麓一點點的找一遍嗎?我們最耽誤不起的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