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鬍子對這裡一點都不熟悉,接下來的事都是格桑梅朵帶著他去的。首先是採購,格桑梅朵的精打細算讓小鬍子幾乎沒話說了,為了能省錢,兩個人竟然坐市區裡的26路公交車,從西藏飯店下車。
“外地人單獨來這裡買東西,一般都會被宰,哥們兒,格桑梅朵可以替你省不少錢。”
等到可以用到的裝備採辦好,小鬍子就對格桑梅朵有一點另眼相看的感覺。格桑梅朵確實非常有經驗,她買來的東西很實用。小鬍子不想身邊跟那麼多人,所以他只讓格桑梅朵找來了兩輛車子,一輛坐人,一輛拉東西。
他們準備了三四天時間就上路了,格桑梅朵很能幹,不但負責採買裝備聯絡車輛,而且還抽空找到了很多嘎扎寺的情況,情況看似瞭解的很全面,但小鬍子清楚,這種事的真正內幕,比如說金屬物出土時的環境,情景,還有國家機構在調查時的種種過程,只有嘎扎寺最首腦的人物才可能洞悉。
“嘎扎寺現在是仁波切活佛,九十九歲了。”
小鬍子從小就接觸過後山的老和尚,不過藏傳佛教和內地佛教有一定的區別。格桑梅朵告訴他說,仁波切並不是那位活佛的名字,是藏區人對活佛的一種尊稱,其它地方的很多活佛都被稱作仁波切活佛。
說到這裡的時候,小鬍子就意識到,如果想要了解最詳細且真實的情況,那麼必然要和這位仁波切活佛打交道。
人的心境會隨著周圍的環境變化而變化,這裡可以看到最純淨的天,很多腦子裡的念頭彷彿會被融化在頭頂的天空中,取而代之的是一片空明。只有行走在這裡的時候,才能體會那些朝聖者的心態。每一個人都是朝聖者,是忘卻了世間的一切而投身進入高原的吟遊詩人。
最終,他們來到了嘎扎寺,這是格魯派的一座寺廟。格魯派是藏傳佛教眾多宗派之一,就是俗稱的黃教,在各個宗派中,它崛起的時間最晚,但在明末清初時,已經是藏傳佛教中最大的宗派。
本來,小鬍子以為要見到嘎扎寺的仁波切活佛肯定得費一番功夫,但沒想到的是,格桑梅朵和廟裡的喇嘛進行交流之後,他們竟然很快得到了接見。
當小鬍子親眼見到這位已經九十九歲的活佛時,就有一種極為特殊的感覺。小鬍子本身是個很厲害的人,無論是身手或是眼力,他彷彿可以看穿人的心。就如同當時他見到格桑梅朵時,雖然對方張口閉口都是錢,精細到了一種吝嗇的地步,但他能分辨的出,格桑梅朵並不是一個貪婪的人。
然而在這位活佛面前,他什麼都看不透。如果褪下身軀外包裹的僧衣,那麼這位活佛就好像一個很普通平凡的老人,他的身材矮小,至多一米六五的樣子,整個人像一截快要乾枯的木頭。他的目光有些灰暗,但很祥和寧靜。
如果是一個普通人面對嘎扎寺仁波切活佛時,可能會覺得這個活佛沒有任何出眾的地方。但小鬍子默默的注視了許久,他終於察覺到了一點,這也可能是仁波切活佛身上唯一可以讓他看出的不俗之處。
活佛的眼睛,就像容納了一個世界,深邃到看不見盡頭。
活佛的漢語說的很生硬,所以就由格桑梅朵當翻譯,替他們傳達彼此的意思。小鬍子在交談之前沒有做任何的鋪墊和試探,因為他覺得,仁波切活佛就算沒有通靈,也是個非常了不得的人,在這種人面前,試探和謊言都沒有用處。但是他也有一絲猶豫,如果直接開門見山的問起當時發現金屬物的事情,會不會引起仁波切活佛的不快甚至反感?
他的這絲猶豫是深深隱藏在心裡的,沒有流露出一絲一毫,然而就在這個時候,仁波切活佛說話了,幾乎看不到他嘴唇的開合,就如同腹語一般。
格桑梅朵是藏人,她對仁波切活佛的態度恭敬虔誠,小聲的對小鬍子轉達了仁波切活佛的意思。
“仁波切活佛說,讓你問你想要問的事,活佛不會因為一些問題而把你拒之門外。”
小鬍子沒有馬上說話,但他心裡卻感覺到了震驚,在他成年之後,幾乎沒有任何人能夠一眼看穿他的心思。
在格桑梅朵轉達了仁波切活佛的意思之後,小鬍子考慮了一下,就決定直接說出最核心的東西。只有關於最核心的問題,才能得到最核心的答案。他用了一種既直接但又隱晦的辦法,在紙上畫出了當時小夾子山土包裡出土的石頭碎塊上的記事符。
如果兩塊金屬物之間真的有什麼關係,那麼它們被掩埋的地方很可能就有相同的標示和符號。小鬍子這麼做,等於同時問出了兩個最要緊的問題,而且還有一點,他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