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心血白費了。兩個女人都沒有聽到他進來,她們坐在房間的另一頭,全神貫注在對方身上。兩人的針鋒相對使氣氛異常緊張。
“……只不過是個職業伴從。”薇麗冷冰冰地說。“迪生怎麼可能把這椿婚事當真?他顯然只是在利用你。”
“由於你是他的祖母,所以我能瞭解你全是為迪生的幸福著想。”
“沒那回事。幸福是短暫虛幻的,那種目標無法促進責任感,追求幸福只會使人行為放蕩輕浮而導致傾家蕩產。”
“啊。”愛瑪若有所思地啜口茶。“我瞭解。”
薇麗滿臉不悅。“你以為你瞭解什麼,葛小姐?”
“你大可不必擔心迪生缺乏責任感,艾夫人。你想必跟我一樣清楚,他不是他父親那種驕奢淫逸的敗家子。”
室內陷入一片死寂。
“放肆!”薇麗低聲怒斥,鏘地一聲把茶杯放在碟子上。“你憑什麼那樣說維禮?他是家世顯赫的貴族。”
“可悲的是,血統跟榮譽感似乎沒有直接的關係。”
薇麗氣得臉色鐵青。“你在暗示維禮沒有榮譽感嗎?”
愛瑪聳聳肩。“據我所知,他對榮譽感的認知跟其他的貴族子弟差不多。”
“我想也該是如此。”
“換言之,他不會讓榮譽感妨礙他尋歡作樂。”
薇麗的嘴唇顫動。“你說什麼?”
“費夫人告訴我,在他短暫而活躍的一生中,維禮敗光了家產,至少與人決鬥了兩次,跟無數的朋友之妻上床,蹂躪缺乏僱主和家人保護的年輕女子。”
“你對我的兒子一無所知。”
“我或許不認識他,但費夫人正好對他印象深刻。”
“費夫人。我才對她印象深刻哪。”薇麗粗聲惡氣地說。“三十年前的蕾蒂是個出身卑微、投機取巧的農家女,她只不過是成功地誘使年老昏聵的費爵士娶她為妻。”
“請見諒,夫人,但費夫人在不久前還是一位仁慈慷慨的僱主,我不許你說她的壞話。她對下人的體恤使她在我眼中成為道德的典範。”
“這隻證明了你的道德觀念有多麼低下。”
“身為職業伴從使我得以從與眾不同的角度看世事。”愛瑪說。“我很快就學會察覺他人真正的天性,尤其是浪蕩子、無賴和殘酷淫逸之徒。”
“是嗎?”薇麗冷若冰霜地說。
“是的。”愛瑪推心置腹似地低下頭。“要知道,我就是靠察言觀色維生。無論有多麼無辜,出了事,受害的總是僱員。話說回來,你想必很清楚那一點,因為你最瞭解迪生母親的遭遇。”
薇麗的臉色從鐵青變成深紅。“在這個家裡不準提那件事。”
“我瞭解。發現你養大的是個多麼不負責任的兒子一定很令你傷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