狄長離雙眸冷冽無波,驅車逼近舞娘,臨近後,亦用腳操控身下的機車,雙手緊執長兩米許的鋼棒,身體微微側傾,掄成半圓悍然橫掃。
“當”地一聲巨響,火花四濺中,舞娘的車身猛然震動了一下,略略有些失去平衡。狄長離這一棒卻並非是攻擊她本人,而是重重地砸在車尾,力道之剛猛甚至將車後兩根突起的合金刺打得嚴重彎曲變形,衝撞力令舞娘有些難以控制,車體晃了一晃才恢復平穩,大是心驚。
側後方的起重機見狀面色不禁一變,他素以力大無窮聞名於卡拉斯城,罕逢力量相當的對手,但以眼下的情形來說,就算是他,全力一擊也不見得能有這種效果,畢竟雙方都處在高速運動中,對於力度的掌握不可能十分的完美。驚駭這個名不經傳的撒旦的拳頭所表現出來的實力時,起重機亦心知這時的舞娘無法還擊,趕緊抽出了右側的長鎖鏈,加速追趕。
狄長離刀削般的唇角抿起一抹冷酷的波紋,坐正身子,扭腕抽鋼棒倏地抽回,驅車追近,又自掄棒從後當頭劈下,疾猛無儔,帶起刺耳的破風利嘯。
眼見狄長離攻勢凌厲,舞娘心中暗恨,無奈她的位置極其不利於進攻,只能被動防守配合起重機的行動,加上手上的武器較短,怎麼也無法回身打擊到敵人,因此再惱火也無計可施,只得高舉盾牌抵禦。
“噹啷啷”又一聲暴響,舞娘只覺頭頂上如有一座巨巖砸了下來,磅礴無儔的巨力衝擊下,五指幾乎握不住盾柄,又驚又駭,全力調運原力,才勉強支撐下來。
“噹噹噹當……”
狄長離得勢不饒人,在極短的時間內,接連又是七八棒當頭狂猛劈下,密集的鋼鐵轟鳴聲中,舞娘全身劇震不已,氣血一陣陣翻騰,只覺猶如遭受到打樁機的杵擊,每接一擊,身軀就矮下一分,驚恐欲絕,好不容易才抓住了瞬間的喘氣之機,扔掉那柄合金刀,用雙手拼命托住盾牌,咬牙硬抗,雙掌面板和表層肌肉因為用力過度,竟然出現了裂口,鮮血直淌。
起重機亦是駭然生凜,忙再加快了車速,急欲趕上去援救,右手高高揚起,長達數米的鎖鏈開始輕微抖動起來,蓄勢待發隨時準備抽出。
連串的重擊之後,狄長離吸了一口氣,手腕的角度略變,原力灌注下,手臂的肌肉霎時鼓起,現出的稜角有如鋼水澆鑄般,每一絲紋理都散發出讓人心悸的力量感。
聳肩、扭腰、沉肘、抽臂、迴腕,狄長離一系列的肢體動作在十分之一秒內完成,無比的快捷流暢,渾若天成。下一剎那,他手上的鋼棒快得彷彿突破了空間的禁錮,劃出一道肉眼無法看見的玄妙軌跡,比電閃雷鳴還要更快更疾更凌厲幾分,軌跡當中空氣都似被抽取殆盡,隱隱地形成了一個真空圈。
“當。”又一聲遠超之前的暴響轟起,舞娘擎起的盾牌隨聲下陷。
從所有觀眾的眼中望去,體型肥碩的舞娘好像在突然之間,就沉下了一截,矮小了一截,扁平了一截。隨即,身下的摩托車就像是喝醉了的酒鬼一般,歪歪斜斜地向前急衝出幾米,然後翻倒在地上,摩擦出一溜火花,在刺耳的刮擦聲中,轟然撞擊在空中通道一側的基欄上。
車身徹底傾側後,舞娘沒能爬起來,十有八九凶多吉少,顯然,她遭此重創,即便不死傷勢也是極其嚴重,已然失去了行動能力。
所有的觀眾反而沉默了,要知道,舞娘可是工人協會的悍將之一,是卡拉斯城有名的高手,現在極速飛車決鬥還只是剛剛開始,就完全地倒了下去,令人實在是有些不敢置信。
半空中的平臺上,密列西耶夫臉色比深沉的夜空還要黑上三分,死死地盯著下方。他根本就沒設想過,這場自以為有贏無輸的決鬥會出現這樣的狀況,事實證明,他太掉以輕心了,早知如此,他應該在這個該死的撒旦的拳頭自己送上門來就當機立斷解決掉,即使會因此信譽和名譽受損也在所不惜。
密列西耶夫卻是忘了,當時他不是沒有興起過這個念頭,而是因為發自內心的危機感讓他不敢輕易地付諸實施。
“咻。”尖銳的厲嘯聲驀然自耳後傳來,冰寒刺骨的殺氣似有形的利矢,直迫心靈。
狄長離剛俊的面龐上沉凝無波,連視線餘光也不稍稍回撥,手腕便以極為詭異的角度一抖,沉實的鋼棒像是突然有了生命力般,驀地倒飛而去,筆直戳在後方尖嘯襲至的鎖鏈首端上。遠遠地望過去,狄長離的鋼棒和起重機的長鎖鏈的這次交鋒,就有如一條騰空而起的大蟒,狠狠地咬在了一條細長毒蛇的七寸之上。
即使鎖鏈長達數米,起重機卻也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