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鮮肉奪出來,給個土笨狗填肚子吧。真要是這樣,叫那幫狼崽子和公狼母狼們知曉了,還不扒我的皮啃我身上的肉哦。
姚大夫就編話說,你可不能這樣講呀。這行醫又不是看大門,腿腳勤快了就行。更不同於幹獸醫,出了啥問題,頂多死了只畜生,扒皮割肉地吃了,還能增加點兒油水呢。這給人行醫就不敢哩,出不得半點兒的馬虎,弄不好就是一條人命哦。當醫生的人,非得有靈性有悟性才行。我好不容易看中了酸杏家的大娃子,你給也得給。不給的話,我就把他招到公社醫院裡打雜兒,私下裡傳給他醫術。
杜主任嘆道,罷,罷,我看你也別行醫看病哩,乾脆連我這個主任一塊當了,給全公社的工農業生產一齊把脈診斷吧。我連你這個神醫也領導不了咧,哪兒還有臉面領導全公社人民吔。
挖苦歸挖苦,最終杜主任還是答應下來。他也不敢得罪了姚大夫。姚大夫已經成了全公社的寶貝兒,市裡縣裡總想把他挖走,都讓杜主任耍手腕兒給攔下了。
有了杜主任的金口玉言,姚大夫堂而皇之地安排國慶到縣裡速成培訓了三個月,便名正言順地回村做了姚金方的唯一助手。
這個時候,正是學校要放學的當口兒。
姚金方立即關上衛生所的門,急急地跑到牆西邊的學校裡,招呼胡老師趕快摘魚。待胡老師把魚摘好洗淨,他又把煤油爐子拎到門口,點上火,就把一口鋁鍋坐到爐子上。他正要往鍋裡倒水,就聽得大門外不遠處的街面上傳來喧鬧聲和柱兒殺豬般地哭喊聲。倆人急忙跑出去一看,見幾個學生把柱兒緊緊地圍在當中,正在拳打腳踢地圍攻吶。
領頭喊打的是茂林的娃崽兒棒娃,幫兇是茂響家的杏仔、酸棗家的晚生、木琴家的鐘兒、茂山家的大路和四季家的冬至。
柱兒雖然比他們大了好幾歲,畢竟是好虎頂不住一群狼,而且還是群不知好歹的狼崽子吶。他便吃了大虧兒,身上的褂子被撕裂了不說,鼻子裡也流出了血。
胡老師大喝一聲,這群張牙舞爪的狼崽子們立時像老鼠見了貓似的,一個個噤若寒蟬,連拔腿逃走的力氣也沒有了。
胡老師先是每人賞給一腳,全部踢回了學校。又拉了柱兒左看右瞧,檢查傷勢。
姚金方說,你還是去審問那幫兇手吧,我帶了他去衛生所看看,沒啥大礙呀。
胡老師還沒進學校大門口,先聞到一股焦糊味兒,並聽到院內有噼啪作響的聲音,就知道大事不好。他幾步跨進院子,見爐子上的那口新買的鋁鍋已經竄起了股股青煙。
那群狼崽子們還圍著竄煙兒的鋁鍋探頭探腦地看著,卻沒有一個人動手把鍋拿下來。
胡老師上前把鍋拎下來時,又被燒著了的鍋柄燙疼了手。再檢查一下鍋底,早露出了兩個米粒大小的洞洞兒。胡老師愈發氣不打一處來,掄圓了鞋面,朝每人的屁股上又各賞了一腳,罵道,真是群混賬東西,沒看見鍋都燒化咧,不知道幫著給拿下來麼。
晚生小聲地嘀咕道,老師的東西呢,誰敢呀。
這話又恰被胡老師聽到了,回身多踢了一腳,說平時不准你動老師的東西,都火燒眉毛咧,還不知幫老師解燃眉之急麼。
杏仔回道,等下次,我一定幫老師的忙呀。
胡老師差點兒被氣瘋了,說咋兒,還有下次麼,你想讓老師再燒壞一口鍋啊。說罷,也想再賞他一腳,但看見一干人被自己嚇得都緊緊閉上了嘴巴,不敢再吭聲兒,又把抬起的腳面放了下來。
正鬧著,姚金方領著柱兒回來了。他的鼻血已經止住,臉也洗乾淨了,只是褂子上撕裂的口子還在身上呼扇著,顯示出自己剛才經過了一場吃虧的戰鬥,落下了戰敗的標幟。
胡老師讓參與打架的娃崽子們排成一排,開始了審訊或是燈下問鬼的把戲兒。無外乎連打帶嚇唬,或是逼供,或是誘供,或是勸供等等,無所不用其極。待到弄明白了事情的原委,胡老師和姚金方卻是張大了嘴巴瞪圓了眼珠兒,半天沒敢說話。
據這幫崽子們的交代,柱兒之所以惹起眾怒被群毆,竟與他自身沒有任何牽連,原因都出在大人們的身上。
先是四季家的冬至挑起的禍端。他在前兩天放學的路上堵住柱兒,說是斌斌與文文被三嬸兒帶到公社唸書,不能和自己一起上學,都是柱兒的死爹喜桂給鬧騰的,罵柱兒是野種,是狗雜碎兒等等。柱兒當然不吃這一套兒,就動手把冬至打了。冬至咽不下這口惡氣,就到處尋找同盟軍,共同對付已經上五年級且比自己高出一頭的柱兒。他對鍾兒和杏仔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