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要離了婚,你和金葉可咋辦。
葉兒說,也沒啥呀,這兩年一直是我和金葉過的,不是也挺好麼。現今兒醫院又給安排了工作,吃飯穿衣都不愁,難為不著哦。
酸杏知道再說無益。葉兒的婚姻已無挽回的希望了,與其這樣受煎熬,反倒不如罷手,這樣對誰來講都算解脫了。以後再給葉兒尋個門當戶對的好人家,重新過日月,再不敢盲目地踏高門檻兒攀高枝兒了。
這麼想著,酸杏心下反倒輕鬆了一些。他安慰了一通葉兒,便急匆匆地往家裡趕去。
一進到自家院子,酸杏也不跟誰講明,便像瘋狗一樣四下裡尋找人民。家裡沒有,就逼著女人快到外面去找,說立馬把這狗雜碎找來,我有事吶。
人民正與木琴和技術小組的人在四處檢視今年冬季管理後杏林著花掛果的情況,見娘焦急的樣兒,還以為爹從市裡帶來了好訊息,等著自己回去商議吶,便撇下娘,一個人先跑了回來。
酸杏見人民進了門,便不動聲色地把大門插上了,順手摸起一把竹掃帚,鉚足了勁兒,劈頭蓋臉地朝人民身上招呼。打得人民一蹦三尺高,邊蹦跳著躲閃,邊驚訝地叫道,憑啥打我,我做錯啥事哩。酸杏也不答話,只是一個勁兒地往死裡打。酸杏女人也已趕到了自家門口,聽到院裡傳出追打和叫嚷聲,就急著去開門,門卻又被酸杏從裡面死死地插住了,怎麼推也推不開,急得直跺腳。
這一陣狂風暴雨般的追打,直到酸杏累得實在舉不起掃帚為止。他手中的掃帚已經被打散了,僅剩了一根做把柄的細木棍,棍上還殘留著幾根竹枝子。
人民被打得眼青鼻腫,手背上現出條條淤青的傷痕,並有血汁子慢慢滲出來。人民從沒有遭到過這樣的毒打,竟“嗚嗚”地哭出聲來,蹲在地上委屈道,你憑啥兒打我,憑啥兒呀。
酸杏喘著粗氣道,你個狗雜種,滾去你妹家瞧瞧呀,看該打不該打。真想一鋤頭把你的腦殼兒砍下來,看你還添亂逞能不。
人民這才明白過來,自己的東窗事發,被老子知曉了。他不敢再申辯,蹲在地上大氣不敢出。
事後,仨人痛打姚金方的事像風樣兒地傳遍了杏花村。洋行沒有遭到人家打罵,振富沒敢動手,但被娘豁牙子狠狠地數落了一頓,嫌他幫倒忙,害得葉兒婚姻不保。京兒被茂生狠狠地踢了兩腳,罵他沒有出息,葉兒撇了他跟人家過日子了,是好是孬,都是人家自己的事,哪用得著你去操橫心呀。木琴也是直埋怨京兒糊塗,本來葉兒的婚姻還能有和解的餘地,叫他們這一去摻合,準砸鍋,金方是絕不會再回心轉意了。
仨人原本是要替葉兒撐門戶的,誰知會弄到這般田地,不僅害了葉兒,還弄得自己灰頭土臉的,人見人嫌,四下裡不落好兒。仨人不願意往人群裡鑽兒,整日一心撲到杏林裡,以此來緩解家裡家外四處湧來的壓力和怨氣。
四季飛歌(3·1)
經過了冬季管理的杏樹,沒有像村人擔心的那樣因剪枝掏心死去,而是越發旺盛地生長著。一進入開花期,便漸漸顯示出不同凡響之處。未管理過的杏樹,花朵都挑掛在樹梢的四周,花色雖豔,也還錦簇,但數量上卻遠遠比不上管理過的杏樹開得多。被管理過的杏樹枝幹上開滿了一簇簇的杏花,連樹膛裡也綴滿了花朵,豔豔地纏裹了一樹,像給樹身穿上了件錦衣繡袍。眾多的蜜蜂蝴蝶蜂擁而至,翩躚飛舞在枝杈樹梢間,終日不肯散去。
及到落花掛果時,這種優劣之勢愈加明顯。抬眼望去,只要搭眼看到樹身上掛著幹嘟嘟的杏果的,不用問,都是經過管理的杏樹。掛果稀疏的,都是未經管理過的。
村人真真地大開眼界了,齊齊讚歎秦技術員好本事,當初把樹木糟踏得不成個樣子,眼見活不成了,誰知它活得更歡勢,掛的杏果之多,是村人從沒見到過的。這時,鬨鬧著退出集中管理的人家開始眼紅了,後悔當初怎麼就沒有聽木琴的話,跟木琴走吶。這樣的虧兒已經吃過不止一次了,這次眼睜睜地又狠吃了一回虧兒。直罵自己是狗改不了吃屎的脾性,誰讓自己口軟心活,當初跟著別人瞎起鬨兒呢。現今兒遭報應吃虧了,真是活該呢。
漸漸地,有些人家不再懊悔自己的過錯,而是把過錯一股腦兒地推向了酸杏、茂林和振富們,說當初都是他們暗裡挑唆自己退出管理的,今年遭受的損失應當由挑頭兒的人來負呢,咱不能就這麼不聲不響地吃了啞巴虧兒呀。還真有不識數兒的人,徑直跑到仨人家裡去數說。
酸杏本就被葉兒的家事攪得心魂不在身上,見村人來埋怨自己,更是火氣攻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