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我急步走進急症室之際,我看到一個警官,向我迎面是來,一見我就道:“希望你來得及時。”
我苦笑道:“究竟發生了甚麼事?”
那警官道:“有一個人從他住所跳了下來,傷得極重,他說要見你,恰好上校在,就打了電話通知你!”
我實在有點啼笑皆非,這算是甚麼事?跳樓的人要見我幹甚麼?
我正在想著,警官已帶著我,來到了急救室外,恰好兩個醫生走了出來,一看到警官,就搖著頭。警力忙道:“不行了?”
醫生說道:“至多還有幾分鐘,”他指著我:“這就是傷者要見的人?”
警方點著頭,拉開了急救室的門,讓我進去。直到我跨進急救室之際,我還不知道那個“跳樓者”是甚麼人,但當我一跨進去之後,我呆住了口
那是李持中!
一點也不錯,就是那個李持中,玩具推銷員!
他的情形看來極度不妙,已經在死亡的邊緣,我忙來到病床前,真懷疑他是不是還看得到我,我俯下身,大聲叫道:“我來了!我是衛斯理,你有甚麼話對我說?”
李持中震動了一下,吃力地轉過頭來,目光散亂,向我望來。我忙將耳朵向他的口湊過去,聽他想說些甚麼。他重複說了兩遍,是同一句話。實實在在,李持中說了些甚麼,我沒有聽清楚。
因為他的聲音太微弱,太震顫了。可是,我卻知道他在對我說甚麼。我聽不清他的話,而仍然知道他在對我說甚麼,是因為以前,也是一個垂死的人,同我說過同樣的話!雖然兩者使用的是不同語音,但是我可以肯定,李持中所要說的,也就是那句話。
李持中說的,正是一年前,浦安夫人臨死時所說的那一句:“他們殺人!”
我忙問道:“他們,他們是誰?”
李持中的口唇劇烈地發著抖,我在等他再吐出一點聲音來。可是在他的喉際,發出“格”的一聲之後,一切全靜止了。
我後退了一步,望著已經停止了呼吸的李持中,心中一片煩亂,實在不知道該想些甚麼才好。
李持中的臉色,呈現著一種可怕的青藍色,那和浦安夫婦臨死時的情形相同。可是我接到的通知,卻說他是“跳樓”而受傷。奇怪的是,他的身上,看來並沒有甚麼顯著的傷痕。
在我發愣之際,一個職員已走了過來,拉起了白床單,將李持中的臉蓋上。
在那一剎間,我突然想到了一點!李持中的死,是不是和陶格一家有關?
我想到這一點,實在一點根據都沒有。我只是想到,浦安夫婦莫名其妙地死了,他們死前,曾經見過陶格的兩個孩子。而李持中也莫名其妙地死了,李持中曾經向陶格一家推銷玩具。
我想作進一步的推測,可是卻沒有任何證據和論點,可以支援我進一步想像陶格一家和先後三個人的死亡有關!
我心中暗自嘆了一口氣,也就在這時,一個警官走了過來,說道:“衛先生,傑克上校在等你!”
我“哦”地一聲,李持中“跳樓”,傑克上校來通知我。傑克這個人,雖然比一頭驢子還固執,比一隻老鼠還討厭,比一頭袋鼠更令人不安,但是他是一個極出色的警務人員,這不能否認。
或許,他對於李持中的死,有一定的發現,去聽聽他說些甚麼,也是好的。
我點著頭:“好,他在哪裡?”
那警官道:“上校在傷者 不,在死者的住所等你,他吩咐過,你一和傷者見面之後,他就要見你!”
我又答應了一聲:“上校知道傷者已經變成了死者?”那警官道:“知道,我才通知了他!”
我跟著那警官向外走去,在臨出病房之際,我又向已被白布覆蓋著的李持中望了一眼,想起他向陶格一家推銷玩具的經過,感到李持中的死極其神秘。
懷著滿腦袋疑惑,由那警官陪著,帶我去見傑克上校。
大約二十分鐘後,車子轉上了一條斜路。有著一列舊式樓宇。
樓宇全是四層高,外觀十分殘舊,車子駛上斜路之後,在其中一幢的門口停了下來。
我留意到,在門口,已經有一輛警車停著。我才一下車,就聽到了傑克的聲音,他在叫道:“臨死的人要見你,你可以改行去當神父了!”
我不去和他計較,只是道:“可惜他傷得太重,只對我說了一句話,他是從哪裡跳下來的?其實,我應該問,他是從哪裡被推下來的?因為他臨死之前告訴我一句話:‘他們殺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