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聽見了。”木莉說,“我聽見我妹妹在外面走動,她到處找我,但是我出不去,我拼命地拉門也拉不開……”
洪於的背上不斷沁出冷汗,鬼魂在樓裡亂竄,他以前怎麼就不相信呢?
中午時分,洪金打來電話,說京城裡那個叫曾天的算命和風水大師已經起飛了,是他送到機場的,估計下午晚些時候就能趕到別墅來。洪金說曾大師問他說,你的老闆要算什麼,洪金說沒什麼具體的東西要算,我老闆一切都挺順的,只是慕你的大名,想見見你隨便聊聊,也許能得到你的慧眼指點。至於費用嘛,他叫曾大師放心,五萬十萬的都不成問題,洪金知道這是這種人跑一趟的身價。之所以不能先讓這位大師知道什麼,是這樣才能看出他的真本領。
通完電話後,洪於叫來伍鋼,要他將別墅的一切安排正常,“大家該做啥做啥,見到大師時,誰也不許提起別墅裡發生的各種事情。”洪於吩咐道。
太陽已經當頂,洪於坐在露臺的遮陽傘下,又想到了和舒子寅在一起的日子。他想,如果大師發現真是鬼魂害了舒子寅,那又該怎麼辦呢?丟下這別墅一走了之,走得遠遠的,不行,至少得讓大師找到舒子寅的遺體才行,不然他將死不瞑目。想到這裡,洪於的眼睛裡又湧上了淚水,他想他這一生中少有淚水,他什麼都能挺住。但這次,一安靜下來眼睛就發溼,命運將他該有的淚水還是給他了。
雲兒送來了午餐,放在小圓桌上。洪於擺擺手叫她拿走,雲兒說:“這樣不行的,主人你一定得吃點東西,這樣舒姐在地下才安心。”
這句話讓洪於的淚水一下子湧了出來,他抹了抹眼睛說:“昨夜你怎麼不叫住舒姐呢?你叫啊,也許她就不會往湖邊走了。”
雲兒說,她當時叫不出來,喉嚨不知怎麼的像堵住了一樣。她全身發抖,只能眼睜睜地在窗戶內望著舒子寅消失在樹林後面。
這是一種無法阻擋的事情嗎?洪於長嘆了一口氣。雲兒站到他的身後,用小拳頭輕輕地捶著他的背。
洪於勉強吃了點午餐,想到那個曾大師下午會來,便到樓內各處去走了一走,看看各處收拾得當沒有。他沿著走廊,走得很慢很慢,他不斷地推開房門,進到各個房間去看看。他並不是要在曾大師到來之前先感受點什麼,而是突然覺得這幢別墅很陌生,這是誰的居住地呢?他有種恍若隔世的感覺。
下午4點,旅遊公司的辦公室主任薛英打來電話說,曾大師已經到了,她立即陪他坐快艇過來。洪於立即通知了伍鋼,叫他看見快艇時便來叫他,對這種大師,理應到島邊迎接的。
這樣,當快艇駛近小島的時候,洪於和伍鋼已經站在島邊了。快艇越來越近,洪於看見薛英的旁邊坐著一個瘦削的老頭,面貌還是不很清楚。出乎意料的是,當快艇接近小島時,船頭卻改變了方向,貼著小島向南駛去。洪於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這曾大師上岸之前要先圍著小島轉一圈。
很快,快艇從小島的另一個方向轉了回來。曾大師上岸的時候,洪於看見他瘦削的臉上眼睛很亮,走路時也有一種氣宇不凡的樣子。到底是見過大世面的大師,和洪於握手時他有種很應付的感覺。
洪於將他請進了三樓的小茶廳。從下船到在茶廳坐下,這一段路曾大師走得很緩慢。他先是站在上岸的地方,眼光望著別墅的尖頂,然後視線向下、向左、向右,這樣,整座別墅就已經被他裝在心中了。在即將進門的時候,他又在花崗石的石階上站了一會兒,然後進門。
沒有讓女傭打擾,伍鋼給曾大師遞上茶,然後站到門外去了。
“曾大師千里迢迢而來,本人不甚榮幸。”洪於禮節性地說道。
“洪老闆不必客氣。”曾大師不動聲色地說,“見面便知,洪老闆是大貴之人,此次讓我來,究竟要我看些什麼,不妨明示。”
“隨便,隨便。”洪於說,“事業、財富、住宅、壽命、婚姻,等等,大師都可任意點撥。”
曾大師突然將臉一沉,嚴厲地說道:“膽大!你命雖有貴,但不可求全。欲如四海,但人生能求得其中一二足矣。若要全知,便是全不知,此乃棄暗投明之道也。”
洪於一驚,這大師的唸唸有詞中果然頗有氣象,他不自覺地跟隨了他的語言方式,點頭說道:“大師所言極是。剛才見大師繞島一週,不知我這裡可是發達之地?”
曾大師呷了一口茶,然後說:“恕我直言,剛才環島所見,皆是蟒蛇之靈。在此居住,男人尚可,女人則凶多吉少。不知洪老闆當初建房何以選擇此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