況還是知道的,這麼年輕卻得到這種軍銜,還是在這類一線作戰部門,他明白那並不是件容易的事。
“你好!”陸臻臉帶微笑地伸出手。
“好,你好!”梁雲山心裡又是一詫,眼前這青年的眼神平和堅定,看不到一絲暴戾憤怒的陰影,與他之前的想象完全不一樣。
“真是不好意思,太忙了,讓你久等了。今天凌晨從第7區過來的輸油管線被人毀了一段,施工人員搶修的時候遇到路邊炸彈……”梁雲山略過心底的疑惑匆匆入坐,一邊說出早已想好的解釋。
陸臻的眼神馬上銳利起來。
“我們犧牲了三位工程人員,還有一些喀方計程車兵,我剛剛從那邊過來……”梁雲山不自覺停下,眼前閃過方才血肉模糊、斷肢殘臂的畫面。
“我沒聽到訊息。”陸臻有些意外。
“壓下來了。”梁雲山道:“已經夠亂了。”
陸臻微微點頭,他知道梁雲山是故意把這個訊息說給他聽,讓他明白誰也沒閒著,在這鍋沸水中誰都在奮力地掙扎救生,你們不是最慘的,不是最倒黴的,所以別覺得全世界都欠了你們的,別自己拿自己當大爺。這層意思如果說給昨天晚上的陸臻聽,他可能會據理力爭,可能會雄辯滔滔,然而現在的陸臻已經顧不上執著這些是非對錯了,在他心裡有了更重要的事。
“嗯,忠俊在你們那邊,相處還可以吧?”梁雲山淡淡挑起話題。
“還不錯。”陸臻禮貌地微笑著,讓梁雲山心底的疑惑越來越重,他嘆了一口氣感慨道:“楊忠俊這孩子還是嫩了點,昨天要是老喬能盯在現場就好了,他和柯索的關係還是不錯的,比我說話要管用得多。你也知道,當時那種情況,站在柯索的立場,讓他出兵救你們,他也要算算的。可惜南面的問題太複雜,隨時都可能要出大事兒,我們的維和醫療隊也一直被人盯著,老喬現在也不敢動。”
“為什麼不把醫療隊撤回來。”陸臻說道。
“撤回來,就是向全世界說明,我們已經控制不住形勢了。”梁雲山意味深長地看向陸臻。
陸臻心領神會,再一次點頭。
梁雲山終於有些疑惑了,陸臻過分平靜的眼神讓他心裡沒了底。他猶豫了一會兒,終於把之前準備好的種種理由都暫時擱到一邊,試探著問道:“你看,光說我這邊的事兒了,你今天這麼急過來找我,是有什麼……”
“梁大使,我其實今天不是過來興師問罪的。”
“哦?”梁雲山笑得斯文而有分寸,非常官方的模樣。
陸臻試著讓嘴角帶上一些弧度,令自己看起來更加誠懇:“現在這時候,討論誰對誰錯,誰有沒有盡力都太早了一些。”
“是啊。”梁雲山微微點頭,卻更加疑惑。
“您看過國內媒體對這次營救的新聞嗎?”陸臻終於逼視梁雲山。
“早上看過一些標題。”梁雲山謹慎的
“我希望您能仔細看一下。”
梁雲山皺起眉頭,招手請門外的保安去會議室拿報紙。
陸臻相信梁雲山必然是聰明的,否則他也不可能在喀蘇尼亞這樣的地方活下來。梁雲山飛快地瀏覽著報上的內容,神色凝重,半晌,他合上報紙看向陸臻:“你覺得有問題?”
“您不覺得這樣的報道太高調了嗎?中國的人權問題與專制偏好一向都是外媒喜歡拿來攻擊的物件。”
“你是這麼想的?”梁雲山脫口而出,眼神中充滿驚異。
“我不是來打架的。”陸臻微笑著看了一眼門外的的保安。
梁雲山失笑,有些尷尬,他伸長手拍了拍成巖的肩膀:“聽見了沒有?瞧瞧別人是什麼覺悟,人家是軍人,軍人是幹什麼的?打仗的。我們是幹什麼的,幹外交的。軍人打完仗,我們這些人就得去平衡局勢,建立國際形象。可現在呢?你會打仗嗎?去跟老孫說一聲,把中午空出來我們吃個飯。”他轉頭看向陸臻:“也沒什麼好吃的,艱苦一下。”
陸臻輕輕點頭:“可是我們現在應該怎麼辦?”
陸臻根本不關心那位姓孫的參贊。
“沒關係,第一炮打這麼響,後面就不會再加碼了,就這幾天國際風向就能出來,到時候調子會再收一收,基本就差不多了。”
“就這樣?”陸臻頓時大失所望:“您明明看得出來,這種報道會招來怎樣地攻擊。”
“我會把你的意思向上面反應的。不過,小夥子,你能主動去關心和配合這一塊的工作我很感動,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