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明朗咬著他肩膀模模糊糊地說:“別管它,沒關係。”
陸臻伸長了手臂著急翻找,終於從一堆雜物裡找到一小瓶橄欖油,那是冬天夏明朗的姐姐寄給他擦手用的,開啟時溢位淡淡的香味。
“幫我。”陸臻把橄欖油塞到夏明朗手上,目光漆黑灼熱。
夏明朗愣了好一會才反應過來,手指顫抖倒得滿床都是,濃烈的薰衣草香把這兩具糾纏的身體層層包裹,讓血液又流快了幾分。
夏明朗的手上有厚繭,身體被開啟的滋味痛不可當,真到了要進入的時候反而好一些。
固執的挺進,卻又有超乎尋常的小心謹慎,緊緻柔韌的內壁驟然的吸住他,屏息的快 感,全然陌生的體驗讓夏明朗幾近驚恐,遇到阻澀也不知道要先退後。
陸臻放鬆了身上每一寸的肌肉,他看到夏明朗眼中的緇然墨色,黑得不可思議,額角的汗滴緩緩滾落,凝在下巴上,於是貼上去親吻,把那滴汗水捲進舌間,鹹鹹的滋味。
“別怕,我死不掉的。”他啞著嗓子,在夏明朗耳邊說。
疼痛的感覺很鮮明,可是有另一種滿足會將靈魂包裹。
痛並快樂著的感覺異常的奇妙,熱血在體內沸騰著,翻滾出的蒸汽向上聚集,凝結而出的卻是晶瑩的汗水,對立的兩極在體內交織擴散,火燒火燎,忘乎所以。
最原始的律動,帶出火熱的快 感,如痛醉般的沉溺。
擁抱的力度,心跳的頻率,汗水從每一個毛孔裡湧出來,融合到一起。
當身體融合在一起時,心靈會覺得滿足,
夏明朗在衝撞時有十足求索的力度,陸臻在疼痛中感覺他的存在,印記深刻之極,最後的一失神,滾燙的液體射入他身體的最深處,好像能把他燒穿。
陸臻完全沒有留力,以至於高 潮時幾近虛脫般的恍惚,顯然夏明朗也沒比他好多少,氣喘吁吁的抱著他的腰,濁重的呼吸久久不能平復。
陸臻很想就這樣睡著,耳邊有灼熱的氣息,後背上感應著他的心跳。而汗水,像是一種粘合劑,把彼此的面板融合在一起,陸臻幾乎有些心酸地想,分開的時候應該會很痛吧?
陸臻小心地轉過身去,與夏明朗相對而臥,夏明朗頓時被驚醒,可是睫毛飛快地顫動著,卻沒有睜開眼睛。陸臻覺得自己看了很久,彷彿天地已經荒蕪,時間像是停滯了,指標停擺,沒有前進也沒有後退。
然後,他聽到一個聲音在他耳邊說:夠了,陸臻,夠了。
陸臻坐起來穿衣服,速度很快,幾乎有點匆忙,夏明朗起身按住他的肩膀,充滿了意外地問:“陸臻?”
剛剛經歷過情事的聲音低迷沙啞,磁得過份,這男人單憑著一把嗓子就可誘人犯罪,陸臻聽得心跳停住一拍,沒有回頭,手掌按在夏明朗的手背上。這是一隻骨節分明的大手,寬厚而溫暖,掌心裡有厚繭,只是握著,就讓人感覺到安全和滿足。
可是……
“謝謝。”
陸臻低下頭,有些無奈地看著自己的眼淚滴下去,沾在作訓服上,染出一個深色的小小圓斑。
謝謝你與我相遇。
謝謝你與我分離。
謝謝你讓我愛你。
謝謝你真的愛我。
感謝你讓我迷戀而不至於寂寞。
感謝你這樣清醒,逼我離開,不再沉醉。
感謝你總是心軟,給我更多回憶。
感謝你,賜我歡喜無限。
陸臻握緊的手忽然鬆開。
“我走了,隊長!”
“陸臻……陸臻,不是,你等一下。”
如果要比格鬥,陸臻永遠都不是夏明朗的對手,更何況一個其實不太想走,一個著急要把人留下。夏明朗居高臨下地看著陸臻的臉,那張年輕的面孔上有滿眼的困惑,卻不問為什麼。
“是,是這樣的,我現在……你,別走了,你不用離開這裡,也別離開我。”
夏明朗結結巴巴地說出這句話,自他成年以來,第一次將一個句子說得如此支離破碎,忽然明白原來等待別人宣判的感覺是這樣的,這樣驚恐,這樣惶惑,每一秒鐘都是折磨,即使有十把槍抵著他的頭,他都沒有這樣害怕過。
他想起那天陸臻眼底的淚光,他也曾這樣忐忑,滿懷期待,而最終心碎。夏明朗不無惡毒地想,陸臻應該馬上掙脫他,轉身就走,連背影都別給他留下,好讓他知道什麼叫悔恨,什麼叫錯過,他一生一次的奇蹟,被他親手推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