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瑪利亞,有事嗎?”剛下車的斐斐,對上的就是她那張像擰了結的臉。
“方老師在少爺的書房裡。”她會等在這裡,是為了通風報信。
單手比向周紹軼書房的方向,轉頭看了周廷豈一眼,瑪利亞露出同情的臉色。
她話中所稱的少爺,自然指的是周紹軼。因為從小她即是周紹軼的奶媽,而當年在周紹軼決定長居臺灣時,因為紹軼的媽媽不放心,所以就讓瑪利亞跟著到臺灣來,這一待就是十幾年。
“什麼?你說大方頭來了!”臉色一沉,早先的自信馬上消失,周廷豈垂垮著肩,開始認命的一步步往屋內走。
真奸詐,難怪叫他去掃廁所,原來是要利用這段時間,早他一步到家裡來見老爸。
“喂,你今天在學校裡真的只有傳紙條、和收情書這兩件事嗎?”各看了老王和瑪利亞一眼,斐斐趕緊跟上週廷豈的腳步。
“當然。”他抬起眼來看她,眉結卻隨之皺起。“不過,昨天、前天、大前天,還有大大前天……”他數了一堆日子,隨著雙手的指頭不夠數數。表示他惡作劇的次數也多得驚人。
“喔,這樣……”斐斐細細的眉結也踉著蹙起,她真希望是自己的雙耳誤聽。
“斐斐老師,一會兒你可要幫我呀!”周廷豈眨著澄澈的眼,狡猾地露出一臉可憐的乞求樣。
“你現在知道錯了吧?”他都擺出如此的懇求樣,她又怎忍心拒絕呢?
“我知道了,保證下次不再犯。”周廷豈昂起胸膛保證,只差沒舉手發誓了。
“算了、算了,下次記得別再犯了。”斐斐狠狠地敲了他腦袋一記,拉起他的手快步走向屋內。
兩人一同踏入玄關時,卻意外的迎上週紹軼送方珍珠出來。
“你回來了?”對著周廷豈,周紹軼的眸底閃著銳芒。
“嗯、方老師,我送你出去。”見風轉舵,瞧見了父親眼裡的暴怒,周廷豈只想閃人。能躲則躲,至少躲過父親脾氣爆發期,那處罰也會輕一點。
他扯了凌斐斐的手一下,示意她幫忙。
“嗯,不如你跟王叔一同開車送方老師回家。”臉上綻著尷尬的笑,斐斐硬著頭皮提議。
她發覺周紹軼正凝視著她,那銳利的眸光彷彿能透視她的詭計。
然而當她的話說完時,應和著她的,卻是一大片漫長的沉默。
她與周廷豈皆心虛的不敢抬頭,等待著男主人開口,同意他們的提議。
時間彷彿過了一世紀那般久,斐斐只覺得周紹軼打量她的眸光,似乎更灸熱了些,讓她覺得自己是置身於灼灼烈陽下,熱得直想脫掉身上厚重的外套。
周廷豈的情況也好不到哪去,他緊張的如置身於冰庫之中,不自覺地開始打起寒顫。
又打量了他們兩人一會兒,周紹軼緊抿著的唇,終於有了些微蠕動。
“廷豈,你送方老師回家。”他的視線掃向斐斐,然後緊緊定在她微微漲紅的臉上。“你,跟我進來!”他最後那句話,幾乎是命令。
周廷豈終於鬆了一口氣,而凌斐斐一顆心則直往下沉。
她從不知道自己竟會變得如此膽小,或許是因為理虧的原因吧!
跟著周紹軼的腳步,凌斐斐在踏入書房的剎那,心裡始終後悔著,為何要聽他的話,跟他一同進書房來。
“把門推上。”聲昔悶悶沉沉的,讓人聽不出他的情緒。
凌斐斐懷著一顆忐忑不安的心,認分的轉身推上門,然後呆然的矗立在門邊,神情中顯出了不知所措,腦袋中卻不斷地盤算著,一會兒後該如何應答。
周紹軼並沒回過身來看她,話才說完,他便背對著凌斐斐,徑自走向書桌旁,端起小茶几上的不鏽鋼壺,和兩隻咖啡杯。
三兩步,他走回了一旁的沙發。“過來這裡坐下。”他揚起頭來,睥睨了她一眼,眸底的璨芒加深了炫亮的光澤。
斐斐不敢抬起頭來,機械式的移動腳步,緩慢如蝸牛般的朝沙發靠近。
“快點過來。”黑亮的眼裡顯出了不耐煩,他的聲音加高了分貝。
如同一個做錯事的小女孩般,斐斐小跑步至沙發旁,乖乖坐了下來。“廷豈今天在學校沒惹禍,只是收到一封情書,和同學傳了一張紙條給他。”不打自招,她一古燃兒的將話全給說了出來。
或許是心虛的關係,斐斐直到將話講完,都還不敢將頭抬起來直視著周紹軼。總之,此刻的她才體會到,要幫襯著說謊、佯裝無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