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為何,能由她臉上看到錯愕的神情,他竟有股說不出的愉悅。“你……”斐斐指著他的單揩,抖得更厲害,是因為自己的莽撞、自己的愚昧,還有胸口那股抑鬱著說不出的無名火。
對,她是氣極了!而且有股讓人一路耍著玩的感覺!
氣他打從一開始,即沒將身份表白,讓她一路錯到底的誤以為他是周廷豈的哥哥,說了那麼多批判和容易讓人誤以為奉承的話。
想想她方才所說過的話,此刻斐斐恨不得地上能有個洞,好將自己給埋進去。“算了,你想問什麼,赴快問吧!”又沉沉吸了數口氣,斐斐羞愧的連抬頭的勇氣都沒有,只想早早結束眼前這場鬧劇。看著她,周紹軼終於斂去了臉上的笑意。“我想,我們邊吃晚餐邊談吧!”他比了比人行道旁那部繞了一圈,已回到眼前的車輛。
一起吃晚餐?“我……”看著漸形擁擠的人潮,斐斐的猶豫寫在臉上。“你有義務讓我知道這半年來,我兒子的學習情況。”沒給拒絕的機會,周紹軼說得理所當然,話落的同時,他已徑自舉步走向私家房車。看著他那修長的背影,半點只減的狂妄氣息,斐斐其實很想拒絕。但,略略思考了幾秒後,她卻跟著他的腳步,走向房車。正如他所言,她確實有告知他,周廷豈這半年來在補習班裡學習情況的義務。換個方向想,至少那個麻煩的父親,已開始注意起自己的兒子,這表示那小子的行為,或許很快地能被糾正過來。抬起頭來,斐斐又看了眼那英挺的身影,他已拉開了車門,等待她走近。斐斐加快腳步走近,看著周紹軼,大腦中無端竄起了一堆八卦的問題——他看起來真的很年輕,到底是幾歲?四十幾?五十幾?還是駐顏有術?
第四章
對凌斐斐而言,吃飯這兩個字所代表的,不過就是一種餵飽自己的行為。
所以,當她眼前擺滿了盤盤碟碟的珍味時,她反而半點食慾也沒有,絲毫激不起動手舉起筷子的念頭。
“怎麼,不合你的胃口?”看她只是呆坐,雙眼無神的瞪著桌上的佳餚,周紹軼放下手上的筷子,開口問。
“沒有,只是還不餓。”深深地籲出了口氣,她端起一旁的水杯,猛灌了一口水。
她不是不餓,而且被桌上這些排場給嚇飽了。
靈動的眼珠一轉,她先抬頭掃了圈這包廂中富麗堂皇的裝潢,再拉回視線,流轉於滿桌的羹食、與裝盛著食物的精細器皿間。
再一次,凌斐斐感受到有錢人與平凡人之間的差異。
原來連吃個飯,排場都是如此的不同呀!
撇開雅緻的裝潢、食物的精緻美味不談,光看這些裝著萊餚的器皿,雪白中帶著圓潤剔透的光澤,便知是上等的窯燒白瓷,而且一定價值不菲。
何況這些杯、盤、碗、瓢,皆是配對成套,這樣的食具、器皿,奢華的程度可讓她大開了眼界,也感嘆人與人之間確實有階級之差。
“這裡的湯盅還不錯,你可以試試。”見她仍沒動靜,只是端著水杯猛灌水,周紹軼起身,徑自將湯盅遞到了她面前。“我希望我們邊吃邊談。”他言下之惠,是這頓晚餐不會太早紹束。
會意了他的語意,斐斐皺起了兩道細眉。
低頭看了眼面前的這盅湯,她仍舊半點食慾也沒有。“對不起,我、我能請問你一下嗎?”猶豫了下,揚起頭來,清清嗓子,她還是按捺不住的開口問。
“嗯?”紹軼放下了手中湯匙,銳利的雙眸直視著她。
“你平常吃飯都得擺這些排場嗎?”她的視線在桌上巡了圈,隨著眸光每掃過一道萊餚,她的臉色就增一分暗沉。
排場!?
周紹軼的眉結攏緊了幾分。她竟然將他請吃飯的好意,說成是擺排場!?
擰起餐巾,他輕輕擦拭著唇瓣,審視著她的銳利眸光半分未減。“看來,這些萊好像不合你的胃口?”才一開口,他難掩微慍,似乎話中有話。
不會聽不懂他的語意,斐斐昂起臉來,迎著他的視線,眸中有抹不馴。
明知他在打量著自己,她卻勇敢地直視著他,絲毫無退縮之意。
“你讓我覺得自己像是個暴發戶,要不就是快餓死的難民。”毫不諱言,心直口快,本就是她的本性。
眸光再次下移,掃了遍桌上的食物,她露出了一臉嫌惡。
浪費、暴殄天物,這麼多東西,兩個人怎麼可能吃得完,最後倒掉的一定比吃進肚子裡的還多。這樣浪費糧食,恐怕下輩子還真得生到非洲去當難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