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也是他底氣十足的根本所在。
否則,單憑老資格,可不頂事。
官場上,除了已經退休的元老,在職幹部,資格越老越說明“前途無亮”,不是升不上去了,你的資格憑什麼老?
柳俊聽得很認真,不時點頭附和魏寧生的意見。
儘管省委書記管幹部,省長管經濟,是班子內部的分工,但在D省這樣的第一經濟大省,書記完全不管經濟,肯定是不可能的。
在最短的時間內摸清“家底”,也是柳俊每主政一地必然要做的工作。
魏寧生的“演說”堪堪進行了四十分鐘,幾乎毫無窒滯,由此可見,魏寧生對於自己的本職工作,瞭解得很是比較到位的,這讓柳俊對他增添了一分好感。不管魏寧生的態度如何,只要能努力做好自己的工作,就值得柳書記高看一眼。
“很好啊,省長。看來我們D省不愧是全國第一經濟強省,這些資料聽起來很振奮人心。”柳俊微笑著予以肯定:“這與省長的英明領導,是密不可分的。”
一絲得意的神情在魏寧生臉上一閃而過,隨即笑著說道:“書記過獎了,這都是有省委的英明領導,加上省政府同志們齊心協力,才能取得這樣的成績。”
無論如何,基本的規則要恪守,不能授人以柄。
就算魏寧生想要做強勢省長,要和柳俊分庭抗禮,也不能明著來,只能是袖裡乾坤,暗暗較勁。魏寧生很清楚,自己在高層大佬眼裡的份量,趕不上這位年輕的書記。
為了讓他到D省來“鍍金”,撈政績,中央不惜硬生生的將一個三十八歲,剛當選不到一年的省委書記送進政治局,就可以想見,中央力挺柳俊的態度。真要是把矛盾公開化,鬧僵了,最終的結果,八成是自己無法留在故土養老。如果他真威脅到了柳俊的生存,嚴柳系會毫不猶豫的出手。
柳俊笑了笑,雙眉卻漸漸蹙了起來。
隨著柳俊這個蹙眉的動作,魏寧生臉上的笑容也漸漸隱去,帶上了一絲徵詢的意味。
怎麼,難道柳書記對D省的經濟建設工作不滿意?
魏寧生也聽說過柳俊“經濟建設強人”的大名,卻不以為意。A省的經濟建設和D省的經濟建設,那就不是一回事。甚至於D省一家小公司的部門主管,放到A省去,都是了不起的管理人才。
柳書記不至於一到任就在經濟建設的問題上“飆”吧?
柳俊沉吟稍頃,緩緩說道:“省長,我有幾個問題,想和省長商討一下。”
魏寧生雙眉微微一揚,說道:“請書記指示!”
柳俊擺擺手,說道:“省長,一個班子裡的同事,不必那麼客氣,就是商討……第一個,就是關於經濟轉型的問題。”
“經濟轉型?”
魏寧生反問了一句,似乎有些不理解。
D省的經濟,多年來一直保持全國總量第一,展度也不慢,那就足以證明,D省現行的經濟模式是成功的,何來轉型之說?
柳書記是為了要表現自己,故意“危言聳聽”不成?
“對,就是經濟轉型。我瞭解了一下,D省在保持總量第一的同時,我們的單位能耗以及環境汙染,也是比較嚴重的。相當一部分的經濟效益,是依靠著一些外向型的,出口型的企業產生。而這批企業,有很多是勞動密集型產業,產品的科技含量不高,附加值也低。隨著國家外貿政策的調整,這種純粹依賴政策性優惠的企業,生存將會變得越來越困難,這是一個方面。另一個方面,國家金融大局也很不樂觀。尤其是歐洲和美國,已經持續好幾年的泡沫經濟現象了。他們市場的繁榮,主要是建立在房地產和股市的高展之上。其實,這就是一個資本遊戲。消費者真實的消費實力,並未達到如此高的程度。這種泡沫經濟,虛假繁榮是很難長時間維持下去的,隱藏著巨大的風險。一旦歐美市場生劇烈變化,市場萎縮,我們這些依賴政策優惠的出口型企業,就會出大問題。到那時候,再採取對策,就遲了。”
柳俊不徐不疾地說道。
魏寧生淡然一笑,說道:“書記的指示很有道理,這段時間以來,確實有不少的經濟學家都是這麼分析的。對歐美經濟,尤其是美國經濟不看好,認為有出現金融危機的可能性。這個也不是完全不可信。不過,我想歐美的市場經濟,比我們搞得更早,遊戲規則更加完善。如果存在這種危機,歐美國家的政府,也不會坐視不理,一定會提前干預市場的。真要是爆發金融危機,對他們本身造成的危害,遠比我們更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