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說遲固,原本也不是這麼草包。只是高德盛那幫子特戰隊員太不講道理,呼啦啦衝進公安局,見人就扁,他上前去,剛扯著嗓子吆喝了兩聲,臉上就吃了一記熱辣辣的大耳光子,打得眼前金星亂舞,緊著將工作證掏出來,人家看都不看一眼,照揍不誤。遲固別看年紀不大,身子骨老早被酒色掏空了,挨不了兩下。就抱頭蹲在地上,還不忘大聲報出自己的身份。
“鳥!什麼狗屁局長?揍的就是你!”
誰知不報字號還好,這聲“局長”一說出口,拳頭便即雨點般落將下來。
遲固見機不妙,只好悶聲大發財。饒是如此,也被收拾得夠嗆,剛才緊張過甚,倒還沒什麼,現在柳俊一到,他緊繃的神經放鬆下來,頓時感覺渾身上下,無一處不痛,呲牙咧嘴的,一副怪模樣。心裡頭自然是將高德盛的祖宗十八代都罵了無數遍,臉上卻半點也不敢帶出來,還要露出諂媚的笑容。
此番際遇之奇,在遲固三十幾年的人生歷程中,卻是從來都不曾碰到過。
“高大隊,到底什麼情況?你們武裝衝擊公安機關,是十分嚴重的錯誤行為!”
柳俊很是不悅地說道。
遲固以下,所有公安幹警都吃了一驚,心道:我的爺,別說這種話了,趕緊的將這些煞神全都打發走吧!不要惹出事來,又是一頓好打!
“嘿嘿,柳書記,你也別緊著批評我們。先問問你手下的公安同志們,都幹了些什麼破事吧!”高德盛冷冷道,隨即伸手一指自己身邊的兩名帶傷的便衣男子,說道:“這兩位,是我特戰大隊的隊員,這位是一中隊中隊長宋文昭少校,這位是一中隊的隊員張衷上尉。他倆都是玉蘭市人,回家探親,和幾個朋友一起到夜帝夜總會娛樂一下,因為不肯叫小姐,就被夜總會的人訛上了,剛講了幾句理吧,人家就喊打喊殺的……你的公安幹警趕到現場,不問三七二十一,就將我的兵銬起來,好一頓拳腳……怎麼的?就許你的人打我的兵,不許我的兵還手的?”
高德盛語氣冰冷,言語倒是說得十分明白。
柳俊望著遲固,淡淡問道:“遲書記,是這樣的嗎?”
遲固忙即說道:“柳書記,我……當時我不在現場。情況不大清楚……”
“遲書記,當時你確實是不在現場,可是我們到了公安局,向你表明了身份,你又是什麼態度呢?你不是說,打的就是我們這些兵痞嗎?”
宋文昭立即將遲固頂了回去,雙眼冷冷瞪視著他,如欲噴出火來。
遲固頓時便焉了,不敢吭聲。
“亂彈琴!”
柳俊“哼”了一聲。
“去夜帝夜總會出警的,是誰?”
“報……報告柳書記,是我……”
一個三十餘歲的公安幹警畏畏縮縮的站了起來,結結巴巴的說道,臉上比遲固還熊貓。他是引發事件的“罪魁禍首”,高德盛的兵控制了局面之後,自然就數他的拳腳吃得最多。好在特戰隊員手下都有分寸,不然他哪裡還能站在這裡說話?
“你叫什麼名字?”
“報告柳書記,我叫黃輝,是公安分局治安大隊一中隊的隊長……”
黃輝這個名字,柳俊還有點印象。那晚小羽去夜總會找小艾“打探訊息”,差點被這個黃輝糾纏。若不是小艾報出了“一號樓”,小羽是否能走得掉都很成問題。
料不到此番,又是他闖出來的禍。
不過此人平日行事,深肖遲固,飛揚跋扈慣了的,闖禍只是早晚的事。這一回踢到鐵板上了。
“當時的情況,是不是高大隊說的那樣?”
柳俊眼望黃輝,冷冷問道。
“報告柳書記,這個,我們也不大清楚……只是聽到夜帝那邊報案。說有人鬧事,就帶人過去看看……他們怎麼鬧起來的,不……不大清楚……”
黃輝渾身抖抖的說道。
“你當然不大清楚了。你一到就拿出銬子銬人,哪裡有問過半句情況?”張衷馬上反駁,隨即眼望柳俊,說道:“柳書記,今天是我的朋友過生日,就是合水鎮的一個朋友,大家一起到夜總會唱歌,夜總會一定要我們點小姐作陪,我們不肯,結果就起了爭執,他們叫了十幾個保安過來威脅我們……那些保安,我看也不是真正的保安,就是社會上的混混,二流子,三句話沒說完就操著傢伙動手……後來他們就報了警,這位黃警官帶著公安局的人,一到夜總會,什麼都不問,就將我們全都銬起來,帶回局裡來審問。到了局裡,也是二話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