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圓月時而如披上薄紗,欲隱欲現,夜風習習,分外涼爽宜人。
韓遂的心裡,卻沒有這般雲淡風輕,而是充滿無奈。這一次,他聚集重兵,如若還是不能攻下獂道,開啟漢陽屏障,也就意味著,他再也難以實現東進的願望了。
一個被他打殘了的馬家軍,都能擋住他的去路,更何況如今得到關中呂布支援的馬家軍?更何況呂布還派大軍前來支援?
身後,腳步聲急促響起,在靜夜之中,顯得異常清晰。片刻之後,來人在韓遂身後站定,撲通跪地稟道:“稟主公,榆中急報!”
韓遂一驚,倏然轉身。
急報來自榆中,而不是金城郡治允吾,這令他心裡升騰起一股強烈的不安來,轉念之間,冒出的一個念頭就是:難道最不可能的事發生了?
“是誰所報?”
韓遂仍舊心存僥倖,問道。
“成橫將軍遣人急報,十萬火急!”
剛剛聽到成橫的名字,韓遂的一顆心就直往下沉,及至聽到“十萬火急”,心裡更是咯噔一聲,碎裂成一地。
以至於他的雙手,都不由自主地顫抖起來,只是因為揹負於身後,且在月光下看不太清,所以才讓人以為,他仍舊是鎮定自若。
非常時刻,韓遂猛吸一口氣,強自鎮定下來,沉聲道:“嗯,回帳!”
在城頭上,雖然無人敢近前來,可是韓遂萬分謹慎,就怕這十萬火急的急報,被帳下士卒聽去了隻言片語,傳揚開去,立即就會令得軍心動搖。
強作鎮定地緩步回到帳中,韓遂了令親衛將疲累不堪的信使架來,屏退左右,溫聲問道:“成橫將軍急報何在?”
信使不顧疲累,爬起來施禮稟道:“主公,成橫將軍,來不及書信,乃是稟的口訊。”
“嗯?”韓遂雙目緊鎖,反問道,“口訊?”
“是!”信使答道,“乃是探自武威的傳言,呂布派武威賈詡,率軍繞過安定郡,已抵武威境內,正逆大河而上,直撲榆中。”
“傳言?為何是傳言?”
韓遂大惑不解,追問道。
“武威太守張雅遣使至榆中,對成橫將軍說,求見主公,願唯主公馬首是瞻。可同時,即有幷州軍抵武威的傳言至。”
聽到這裡,韓遂原本是一顆心直往下沉,現在則是發現,沉下去的心並未著地,而是似乎墜入到一片迷霧之中,不辨東西南北。
武威太守張雅,一直對他的盛情邀請若即若離,如若不是因為武威比之金城還要遠離中原,而他帳下大軍一直都相當緊缺,他恨不得派遣大軍,前去武威將張雅給拿下,當場斬殺。
如今,在這個節骨眼上,張雅竟然會主動派人前來,這到底是何用意?
與此同時傳來的傳言,到底是確有其事,還是故弄玄虛,擾亂軍心之舉?
韓遂心裡充滿了疑惑,搞不清當前到底是什麼狀況。
默然良久,他還是一無所得,只得轉頭問道:“成橫將軍還有什麼口訊?”
信使答道:“就這些,茲事重大,成橫將軍不敢自作主張,故令屬下緊急稟報主公定奪。”
“定奪?”
韓遂在心裡哀嘆一聲,就憑這麼隻言片語,他可能怎麼定奪。
無奈之下,他只得令信使前去歇息,同時心裡有了決斷,如此這般,只得先觀望觀望,待榆中成橫再有軍情稟報時,再做定奪。
正在如此想著,帳外突然又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韓遂雙眉大皺,剛剛稍稍放下的心,又再次懸了起來。
親衛在帳外稟報,得韓遂首肯,掀簾入內,在他身後,跟著的,正是韓遂派去見衛將軍李肅的信使。
待親衛退下,韓遂心裡著急,面上卻愈發平靜,問道:“如何?可有見到衛將軍?”
信使面露得色,答道:“稟主公,衛將軍早就對呂布專橫不滿,已決意做主公內應,約定三日後子時,獻開城門!”
“好!”
韓遂不由得眉飛色舞起來,大叫一聲好。
在襄武待了這麼久,這還是他頭一遭聽到這麼個好訊息。
如若有李肅作為內應,偷開襄武城門,韓遂非常確信,此次當能一舉攻下襄武,開啟漢陽的西大門。
然後再乘勝直逼冀縣,那時,哪怕馬超和徐晃的聯軍兵力再雄厚,也擋不住他的得勝之師。
韓遂越想越是興奮,在中軍大帳內來回踱步一圈,這才將激盪的心情平息下來,來到信使跟前,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