點頭道:“依彪之見,各部之間,互不置信,彼此提防,故而各部互不相讓,解鈴還須繫鈴人。如今方得各部相互置信,才能解開困局,還天下一個完整的朝廷。”
這話說到郭汜的心裡頭去,沒有吭聲。在那裡連連點頭。
楊彪對郭汜的反應毫不出意外,慢條斯理地抿上一口香茗,才緩緩開口,繼續道:“彪有一言,可以讓各部相互置信,將軍有意否?”
郭汜大皺其眉,看了楊彪半響,才開口問道:“司空所指各部,是現今長安城外的各部?”
楊彪微微一愣,反問道:“將軍的意思是……”
“長安城小,容納不下這麼多兵馬,司空以為然否?”
楊彪瞬間把握到郭汜所指,哈哈一笑道:“將軍高見,長安城內,的確是容納不下各部,朝廷亦供養不起,將軍以為,能進長安城的,可是哪幾部?”
郭汜毫不客氣,豎起三根手指,答道:“三部!”
不待楊彪回答,郭汜即態度堅決地繼續道:“除此之外,汜不認為各部有相互置信的可能。”
楊彪默然,短短几句話,郭汜就相當於先亮出他的前提條件,那就是要楊彪這個居中人,先將長安城外的七部兵馬,勸退除李傕郭汜和皇甫嵩三部外的其他各部。
只有這個前提條件得到滿足,郭汜才會接受楊彪提出的相互置信方案。
楊彪點頭應道:“好,將軍果真是爽快人,且容彪回去,與驃騎將軍及司徒太尉皇甫將軍商議商議,而後再論。”
郭汜點頭,起身,含笑道:“好,汜就在此靜待司空的好訊息。”
對郭汜這個前提條件,司空楊彪無需去問,都知道驃騎將軍李傕當然不會有異議,而老將皇甫嵩,則有可能會有異議。
就為此事,楊彪整整三天,都在各大軍營裡來回穿梭,除他之外,還有不少朝臣,抱著與他一樣的目的,充當著各部的說客。
這是個很艱難的事,諸部之中,老將朱儁最容易被說服,也是最先被說服,主動率軍退出長安城郊,不過並未退回到中牟,而是暫且屯駐於長安城外五十里處,以示誠意。
最難被說服的,則是郭太和李肅部,兩人原本就是在洛陽與李傕郭汜分享朝政,如今反倒被排除在外,當然就有些不大樂意。
不過,兩人已經在洛陽時,就落後於李傕和郭汜一步,想要他們這個時候從李傕郭汜手裡爭奪天子和百官,又不太現實,最終也只能暫且後退一步,與老將朱儁一樣,率軍後退五十里。
在此之前,郭太舊部韓暹與楊奉,已率軍後退。
如此艱難的共識,在短短的三天裡,就達成共識,司空楊彪居功至偉,嗓子都啞了,腿也跑細了,不過他的心情,卻相當舒暢,再見到徵東將軍郭汜時,底氣也足了許多。
就連郭汜,對待楊彪的態度,也和緩了許多。
仍舊是在徵東將軍郭汜的中軍大帳內,仍舊只有司空楊彪與徵東將軍郭汜兩人。
“將軍,”楊彪的聲音沙啞,不復往昔的醇厚中正,不過仍舊帶著令人難以拒絕的魅力,“現今長安城外,已只剩下三部,將軍可滿意否?”
郭汜哈哈大笑,對楊彪笑道:“司空辛苦了,如何採信於驃騎將軍,以及皇甫老將軍,汜願聞其詳。”
楊彪臉上泛起自信的微笑,點頭道:“此事說起來容易,做起來卻難,需得將軍三思。”
這是欲擒故縱,楊彪這麼說,明顯就是故意的,果然,郭汜緊皺雙眉,沉吟半響,方才問道:“汜願聞其詳。”
其實楊彪的這個方案,非常簡單,簡單到用一句話,即可說得清楚明白。
“易子為質?”
郭汜聽完,追問一句,這四個字代表什麼,郭汜當然心裡清楚明白得很,如此追問,當然不是要楊彪為他再詳細解釋一番,而是覺得如此做,似乎不太可能。
這個時候,郭汜是在心裡覺得,他對此方案並無什麼異議,可是驃騎將軍李傕是否認可,就難說了,而老將軍皇甫嵩態度如何,就更難說了。
即便郭汜不明說,楊彪也都明白過來,在洛陽權貴之間,任誰都知道,驃騎將軍李傕,只有獨子李式,那是視若珍寶一般的,別說驃騎將軍李傕不會答應以獨子為質,就是他答應了,他的夫人,那也是萬萬不會答應的。
可偏偏這兩位西涼軍大將,都是懼內之人,唯一的不同,是徵東將軍郭汜有好幾個兒子,故而拿一個出去為質,他及夫人不會有太大的牴觸。
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