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閔貢的驚訝之態,他只是有些不解,當即就忽略過去,笑道:“謀救太后和弘農王,如若司徒大人也沒什麼好法子,布當然不會貿然涉險,只能就此率軍北返晉陽了。”
閔貢深吸一口氣,將方才所思所想深埋心底,答道:“使君所為,司徒大人深表讚歎,並囑貢轉告使君,他必竭盡全力相助。”
“好!”
呂布高興地伸手一拍案桌,他已刻意控制力度,但還是發出啪的一聲悶響,就連帳外親自把守的宋憲,以及一眾親衛,也都聽得清清楚楚。
“有司徒大人這句話,布就放心多了,不然,僅憑布一人之力,實難成事。”
這事商議到如今,已基本敲定,餘下的,只是些行事細節而已,而細節方面的敲定,需要的,除了時間外,還是時間。
夜深之際,呂布送走閔貢,毫無睡意,一個人在中軍大帳內,來回踱步,反覆盤思。
而就在這個晚上,李傕和郭汜,郭太,王允,呂布,分別代表著其背後的勢力,相互之間找各自感興趣的物件密商。
四股勢力中,獨獨王允所代表的勢力,盡是些手無寸鐵計程車大夫文人,比起呂布、郭太和李傕郭汜三方勢力,那是要弱上許多。
可是,在今夜的合縱連橫中,只有王允知情最廣。
他知道郭太有除掉李傕和郭汜,獨霸朝政之心;自呂布這裡,知道呂布有謀救何太后和弘農王劉辯的意圖,還知道李傕和郭汜已有殺何太后和弘農王劉辯之意。
送走郭太的信使胡才後,王允仍舊一個人呆在內書房裡,既是在等前往呂布那裡的幕僚閔貢返回,更是在這裡獨自沉思。
因為他驀然發現,如今洛陽的情勢。比他想象的,還要好上很多,可供他利用的時機,更是一抓一大把。
只是儘管如此,他還是非常小心翼翼,因為無論是李傕和郭汜,還是郭太,還是呂布,都不是善茬,一著不慎。不但圖謀的事不會成功,還會連累到一大批人丟掉性命。
閔貢回來的時點,比王允預計的時點要晚上不少,只是他一直在沉思之中,所以不覺得時間的流逝。
聽完閔貢的稟報。王允連連點頭,道:“嗯。能救出太后和弘農王。乃是義舉一樁,不管如何艱險,老夫都不能袖手旁觀。既然奉先有此決心,我們當然該當鼎力協助。”
“司徒大人,屬下還有一事,亦與奉先有關。他如此連串作為,到底意欲何為?”
閔貢想了一路,最終還是決定把他的所思所得,端出來與司徒王允一起端詳端詳。
王允笑著搖搖頭。答道:“奉先,武夫爾,與李傕,郭汜,李肅,並無二致,其所圖者,不外乎一個利字,獨獨是這個賊頭郭太,一個車騎將軍,竟然都不能滿足其胃口,其所圖者,竟然如此之大,可笑,可嘆,可怖!”
閔貢默然,躊躇良久,最後還是將原本準備說出來的話,嚥到肚子裡,沒有說出來。
因他轉念一想,也就釋然,他的所思所得,哪怕再接近呂布的所思所想,也就是因呂布非常不看好朝廷的前景,所有才有這般連番舉動,其實與眼前籌謀的大事,沒什麼太大的關係。
而司徒王允話裡的意思,卻讓他暗自大吃一驚。
聽王允說完胡才來訪一事,閔貢方才恍然大悟,原來郭太,竟然有圖謀李傕和郭汜之心,獨霸朝政之志。
郭太的確是有圖謀李傕和郭汜之心,即使沒有王允這幫士大夫,他也從未放棄過這等謀劃。
車騎將軍府中,郭太聽過胡才的稟報,又與他商議良久,方才放他回去歇著。
雖然夜已深,郭太一樣毫無睡意,心裡頭雖然帶著一股子火熱,表面上卻仍舊無驚無喜,臉色如常。
只是偶爾間,他才會暗自感慨一下,誰能想得到,短短的不到一年的時光,他就由一個賊頭,變成如今可以一窺無上權柄的車騎將軍呢?
在白波谷聚眾起事時,他就有著自己的野心,也就是如今天下亂世將啟,有力者,將能出人頭地,甚至有可能登上那個無數人夢想中的寶座。
決定歸降太尉董卓那一刻,是他最為沮喪之時,誰能想得到,沒過幾天,轉機竟然就如此降臨,他只是抓住了那麼一個時機,就造就瞭如今的車騎將軍之高位。
如今,新的時機再次降臨,皇甫嵩在關中發難,他只是略施小計,就說服驃騎將軍李傕,讓李肅率軍離開,現在,只要再將李傕和郭汜拉下馬,整個洛陽,就將成為他的掌中物。
到得那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