辜地看看李傕,再看看李肅,輕咳一聲,無奈出聲:“車騎將軍所言,甚是。不過依太之見,如今外患既除,諸部無復此前精誠銳取之意,也屬正常,諸位統帥即便全無私心,可也要為手底下將士著想,大軍自出洛陽以來,連戰皆捷,卓有軍功者,亦不在少數,宜先賞軍功,再徐圖關東。”
“衛將軍高見!”
李肅由衷大讚,至於他內心裡是否真個“由衷”,從他臉色上,是絲毫看不出來一點端倪的。
李傕沉吟片刻,也點頭應道:“嗯,如今也只有如此了。可惜瞭如此大好戰機,如若諸部能遵我號令,昨夜大軍盡出,必能一舉擊潰叛賊,活捉袁紹,也並不是什麼不可能的事。”
說話途中,李傕習慣性地右手握拳,往下捶去,待到一拳落空,低頭一看,才醒覺案桌早已被他砸垮了。
李肅面上露出正該如此的神色,可心底裡,卻撇撇嘴,暗自嘀咕:真有這麼輕易麼,袁紹又不是傻子,既然撤軍,難道還不會做些準備?還大軍盡去,就不怕中了埋伏,害得前功盡失?
這番心裡話,李肅當然不會說出來,也不會與任何人透露,悶在心裡頭,讓之慢慢爛至不再能想得起來,才是正經。
“只是這軍功……“
郭太遲疑著,說出這句,成功地令三人齊齊陷入沉默。
論軍功,行賞賜,對被賞賜者來說,從來都是一件高興事,但對賞賜者來說,卻從來都不是一件輕鬆活兒。
軍功一件件擺出來,序論個高低出來,不是難事,難就難在,如何平衡各部的訴求,如何平衡各部的利益,哪些該扶一把,哪些該壓一壓,這可是實實在在的高難活兒。
好在三人也都知道,今日的商議,也只是個初議而已,離大軍班師回朝,還有些不少時日,大可慢慢來。
就在李傕、郭太和李肅三人為評定軍功大傷腦筋時,呂布和華雄正各持兵刃,站立在練武場兩頭,全神戒備。
兩人此前,已多次切磋,如今關外敵軍退去,左右無事,從議事廳堂退下來,在華雄的提議下,呂布欣然應諾,直接帶人驅馬來到練武場,再切磋切磋。
他們都沒有騎馬,而是選擇步戰,這樣更自在些,方才已比試過拳腳,活動開手腳,如今各持方天畫戟和大刀,才是比試的重頭戲。
虎牢關就這麼大個地頭,兩人在練武場這麼一鬧騰,馬超第一個聞風尋來,興致勃勃地站在場邊觀戰。
“喝!”
華雄知道呂布自恃身份,外加屢次比試都強壓自己一頭,不會搶先出手,以搶佔先機,蓄勢已畢,當即雙腳連蹬,跨開大步,手中大刀平端,離呂布足有五步時,猛然暴喝一聲,躍起在空中,腰身半擰,揮動大刀,朝呂布當頭劈下。
兩將相爭,無論是步戰,還是馬戰,甚少有人會施出跳躍在空中發動攻擊的招數,這樣做,的確是增添威勢,可是,這麼個大招,從稍露端倪,到招式完成,耗時頗久,足夠對手輕輕鬆鬆地避讓開去。
如只是這般缺陷,倒還罷了,最為關鍵的是,當人高高躍起在空中時,因無從借力,驟然面對弓箭襲擊,或者對手的反擊時,能夠騰挪躲閃的餘地就小了很多,拿兵刃格擋,也會因為無處借力,由攻轉守,大有力不從心之感。
華雄這番不是與呂布在戰場上的生死相搏,而只是切磋拼鬥,又知道無論如何,都不是呂布的對手,所以乾脆就光棍些,捨棄防守,傾全力一攻,不求一勝,只求打個酣暢淋漓。
“好!”
呂布不閃不避,大叫一聲好,雙眼圓瞪,舉起方天畫戟,架住華雄劈砍來的大刀。
鐺!
一聲悶響,即使以呂布之神勇,此刻都被華雄一刀,斬得雙腿一彎,腰身一沉。
好在此時華雄衝勢已盡,咚的一聲,雙腳落地,手上的大刀衝力也已盡,僅憑他的雙臂和腰力,就有些顯得後繼無力。
“起!”
呂布再喝一聲,雙腿挺直,雙臂一振,將華雄的大刀託舉起來,而後迅快腰身一矮,方天畫戟繞雙肩及後背一圈,划著圈,呼嘯著,朝華雄當胸掃去。
兩人身高相差無幾,呂布矮身一擊,要是比他矮的人,這一招就正對著腦袋掃過去,可換成華雄,就正正對著胸膛掃過去。
華雄則藉著大刀被呂布擋起之力,蹬蹬蹬連退,可當他剛剛避過橫掃過來的方天畫戟,就聽到身前的方天畫戟一聲清鳴,就在他身前畫上一個圈,不但將橫掃之力化去,還如影隨形地當胸追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