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劉備愣是像個沒事人一樣,正襟危坐,面不改色。
其實他是看到袁紹的目光掃過來的,只是他並未與袁紹對視過哪怕一瞬,即微垂眼簾,目不斜視。
可就在這時,盧植身後卻傳來一聲冷哼,聲音不大,卻足以讓帳內諸人聽得清清楚楚。
袁紹面色一變,目光炯炯地迴轉過來,看向此人,大皺眉頭,尚未發問,一人搶先出口,質問道:“盟主持重之言,一番好意,你是何人,怎可如此張狂?!”
話音一落,帳內諸人面色可就迥異,愕然,訝異,惑然不解,擔憂,幸災樂禍,等等不一而足。
蓋因說話之人,正是冀州牧韓馥,不知情者,會以為他和袁紹之間,已是上下倒置,他這個冀州牧,反而依附在轄下渤海太守袁紹之下。
可在座諸人,卻都知道,袁紹初至渤海上任時,積極招兵買馬,招攬天下名士,冀州牧韓馥恐其坐大,興兵將袁紹困於太守府內,直至關東諸侯群起響應,韓馥才撤兵解圍。
因而韓馥這話,狀似是在替袁紹說話,可實際上的用意,卻讓不少有心人暗自搖頭。
袁紹面色只是一變,連回頭看上韓馥一眼的動作都沒有,直接看向盧植身後那人,見他對韓馥所言置若罔聞,只是在那裡自顧自地飲酒,不由面色極其不虞。
盧植亦是面色一沉,轉頭正要說話,卻不防又有人搶先站起,團團一揖,道:“國難當頭,諸君率軍而來,正當齊心協力,共討國賊才是……”
話未說完,一個陰陽怪氣的聲音響起,甚是粗魯無禮地打斷此人的話,道:“橋太守果真不愧小盟主之稱,這話說得,竟是將在座諸君都責怪上了。”
“你!”
東郡太守橋瑁憤憤然,面向說話的兗州牧劉岱,差點就用手指著他怒斥出聲,只是臉色紅了又白,白了又紅,最後還是極力控制著,沒有當場發飆,而是悻悻然地一屁股坐下,可臉上猶自帶著氣鼓鼓的表情,顯是被劉岱氣得夠嗆。
呯!
袁紹重重一掌拍在案桌上,眼光四掃,不怒自威,在這等威勢下,原先冷哼出聲的右北平太守公孫瓚,搶先出聲的冀州牧韓馥,出言譏諷的兗州牧劉岱,都沒有再公然挑釁,而是默然以對。
環顧一掃,袁紹方才重重地“哼”上一聲,冷聲道:“今日邀諸君共飲,就此散了吧,明日辰時三刻,中軍大帳內升帳議事,諸君切莫誤了時辰,否則,定當軍法從事!”
眾人轟然應諾,紛紛起身,原本沉寂一片的大帳,立時轟地一聲,鬧哄哄成一團,與此同時,帳外的喧鬧聲驟然響起,比起大帳內,反而更顯聲勢。
坐在帳內的,都是各州郡諸侯,而坐在帳外的,除了各路諸侯帳下謀士,就是領兵大將,皆是赳赳武夫,此刻沒了約束,他們抓緊時機拼酒的拼酒,說話的說話,好不暢快!
奮武將軍曹操,冷眼看著帳內帳外的喧鬧情景,心底裡泛起一股酸楚,頭更是隱隱作痛。
可最後,他唯有在心底裡暗歎一聲,隨著眾人默然而出。
74 滎陽戰曹操。捉對廝殺
74滎陽戰曹操。捉對廝殺
潁川郡陽翟城內,呂布等人無所事事地等了十來天,也終於將奔襲汝南的馬超等到了。
其實呂布也並非是無所事事,而是奉車騎將軍李傕之令,率軍四出,狠狠地用拳頭說服了一番潁川各地方官府長官,讓他們明白,他們是大漢的官,是朝廷的官,而不是袁紹的官。
最遠,呂布還率軍攻至許縣,在這座記憶中曹操充作大漢臨時國都的城市裡,他很是走走看看地瞻仰了一番。
馬超不辱使命,將託病辭官,回到汝南老家的原太傅袁隗,及一眾袁家家眷,盡數擄掠到郟縣。
為了以防萬一,李傕行動甚是快捷,趁著訊息尚未擴散開來,專門派出一支五百人的隊伍,押運著袁家老少五十餘口,從郟縣出發,經梁縣,過伊闕關,押至洛陽發落。
這條路上,已經沒有關東聯軍,不虞有人中途劫人。
再多休整三日,大軍離了陽翟,一路往北,過新鄭,直上滎陽。
沿途出奇的順利,別說有關東聯軍前來阻截,就連斥候,都沒見到影子。
越是如此,呂布心裡的那根弦,就崩得越緊。在策馬踏足滎陽城門時,他轉頭看著豔紅如血的夕陽晚霞,心裡有個明悟,這裡,將會發生一場血戰。
滎陽,自先秦以來,就一直是洛陽以東的一大重鎮,也歷來即是兵家必爭之地,究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