機甩得無影無蹤。
這是我第一次飛往西藏降落之後的記憶。
初到西藏的時候,這個記憶一直被我懷疑。為此我曾跟隨馱鹽的馬匹跑到貢嘎機場邊的草地上遠遠地看飛機起飛與降落。每當飛機越過頭頂,震耳欲聾。尤其是兩架飛機在跑道上排隊等待起飛,前面的飛機慢條斯理,依次前進,停好,像一隻巨型的燒鵝讓太陽的光茫烤著。忽然,飛機像一個渾身發抖的酒鬼,往前竄,一不留神,酒鬼的頭已經抬起來,左右平攤的手臂,揮舞著,衝上去,衝上去,不顧一切地衝上去,非常堅貞的樣子,像我年少時坐在雨天的木窗前油然而生的一個念頭,真叫人慰藉。那一刻,我想飛得更高。身體的每一個部位都不由自主地興奮起來。而自己坐在飛機裡,起飛了,倒一點感覺也沒有。這到底是怎麼回事?之後不論在什麼時候,看見飛機起飛,我的心就開始慌亂,然後,失落。人類怎麼能幹出這樣一件讓自己感到不可思議的事情,這麼重的一塊鐵?不對,是鋁,鋁在高空中托起那麼多上帝的嬰兒,它究竟累不累?
漸漸地,坐飛機的次數多了,那些違背科學原理的擔憂漸漸的減去,想象的時間忽又多起來。其中,反覆出現一個時間重疊的動詞——
飛。
我曾坐過一次成都到大連的小飛機。看慣了波音寬體,猛然看見這架小飛機真有點滑稽。像晴空中的紅蜻蜓或大海里的蚱蜢。想不到它居然也能飛起來,那招搖勁兒,活像成都春熙路上呼嘯而過的街舞小男孩。
上飛機之前,我特意和這個“小男孩”合了一張影。然後坐在靠窗的位子,看小男孩飛翔的翅膀,然後把他所有舉動錄下來。轉眼之間,那麼多的群山,被他拋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