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部分(2 / 4)

啊……我並不認識你說的什麼小民?”

外面衝進兩個戴尖尖帽的大胖胖廚師,幾拳揮舞將他打得暈頭轉向。

忽然,一輛滿載著山羊的拖拉機停在了路中間。一個悲憫的聲音從街那邊傳過來:“別傷害他,他是山那邊的金珠瑪米(解放軍)。請原諒他,他已經一年多沒見到他心愛的女人了。”

過了這座山(2)

過了這座山,你看到了什麼?

過了這座山,你還能回到那座山嗎?

我想,我能!我想我能迷途知返。是的,物理學家可以說,給我一個支點,一個槓桿,我就可以把地球撬起來——而我想說,(在這裡不是替我個人說,是替所有的迷途者說)——過了這座山,我就可以投入地再愛一次,我就可以沿著來時的路,回到那座山。我就可以心安理得地擁抱這座虎嘯龍吟的山!

問題是有些人過不了這座山,回到那座山的可能就無從談起。

被雲帶走的往事(1)

往事,像一群奔跑的藏羚羊,瘦瘦的,絨絨的,讓人看見了就忍不住想多瞟一眼。有時,像被什麼人撕扯了一樣,如細絲一般輕輕浮游在回憶的天際裡,彷彿是一塊珍貴的藍寶石中的玉絲。

在我眼裡,與西藏有關的往事就是這樣彌足珍貴。

2004年9月,我挎著揹包離開成都軍區戰旗歌舞團大院,重新踏上了返回拉薩空中之旅的客車。這是我離開西藏八百多個日日夜夜的西藏之行。隨著飛機不斷的執行,窗外,成都平原所獨有的陰晦天氣一如少年離別故鄉的心情。

自從走出故鄉後,我在西藏的軍營裡便開始懷念四川榮縣的那個小山村。寂寞的雪域給了我寫作的靈感,故鄉幾乎是所有軍人的精神母親,在它上面所潛藏的情感意義和審美價值遠遠大於其地理意義。在中國,大多數城市還殘留著濃郁的山村味道,故鄉所給予我的是一種精神體驗,一種情感回憶。

在我的成長史中,山村生活佔有很重的分量,清苦的山村生活時而調動著我單薄的想象力,常常使我陷入沉思和冥想狀態。我的童年是像稻草人一樣立在田野裡,看著遠處的雲朵浮想聯翩度過的。從軍西藏十年後,山村生活一直把我的物質要求壓得很低,這在無形中強化了我單純的創作衝動。山村的生活細節所賦予我的那種心靈經驗,其實是一種超越身體和慾望的精神之旅。當我懷揣夢想走出山村後,山村就成了我孤獨回憶的精神支柱。

若干年以後,我的心靈重新進入生我養我的山村,每次從西藏回到故鄉都有新的發現。緩慢發生變化的山村並未給我恢復記憶帶來很大難度。看看滿臉佈滿皺紋的老人,看著門前掛著菖蒲的土屋,看著那個名叫水田的男人無所事事地老去,我就會慢慢琢磨明白故鄉的靈魂。山村在風雨的削刻之下,日漸枯萎。時代在不停地變換花樣,城市中興起的各種潮流和時尚讓人興奮和疲憊。而我的山村似乎也在聞風而動。為了打破生存的尷尬,老鄉們渴望跟隨滾動的豌豆和土豆進入城市的夢境。但事實並非如此,花花綠綠的城市在老鄉們眼裡仍然是一個深不可測的符號王國。每次看著老鄉們揹著空空的行囊從城市的柏油路上像生了鏽的鐵環滾回山村時,我才發現山村的每一塊石頭,每一朵野花,每一把泥土似乎都成了熱情的主人,散發著一種接納溫暖的氣息。故鄉在市場經濟的碰撞下顯得無比脆弱而堅韌,寬容而富有,她可以撫慰每一顆受傷的心靈,包括我自己。於是便有了我的散文集《飄過西藏上空的雲朵》中的第一部分“夢裡故鄉的飛花絲雨”,也許這隻能算作是一個離開母親的孩子十多年後交給母親的一份不合格的答卷。

而對於其散文集中的第二部分“青春枕著西藏入眠”的創作,我則可以用雲朵般的飄逸感受來向讀者深情傾訴。西藏是我父親當兵的地方,如今成了我的第二故鄉,我在西藏已整整居住十二年了,可以毫不誇張地說,西藏是一個生產夢想的地方。到西藏當兵之前,我的夢想是當歌手,可到了西藏,我卻意外地愛上了寫作,而且一發不可收。最初寫詩,不到兩年,出版社給我出版了詩集《唱兵歌的鳥》。寫散文是近些年來的事情,去年出版過一本散文集《你知西藏的天有多藍》。我的生活來自和平年代的西藏軍營,我的文筆得利於早年的詩歌基礎,我的靈感來源空靈的雪域,我的每一個文字都來自心靈的言說。在西藏的環境下寫作,幾乎成了我心靈的一種需求。而每次深入邊防,我都會被一個個動人的故事和那些天然的自然景象感動好一陣子,回到拉薩,我便一頭扎進創作的黑暗之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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