跳聲和血液奔流聲。
伊蘭憑著最後一絲意志力跑回住處,一頭扎到盥洗室,靠著牆壁抖抖索索地滑坐下,眼前一片迷霧。
她略略清醒後,用力撐起身體,扶著牆慢慢走過去輕按噴淋器按鈕。整個人費力地挪到噴淋器下,癱坐在地上,水沖刷在她頭上身上。
她側過頭,艱難地把臉微微避開去。全身虛弱無力,溼衣服混著汗水粘在身上。就這樣任水滿頭滿臉地衝下來。眼睛半閉半睜,意識模模糊糊,還不停地在心中提醒自己不能躺地上。
終於她感到有點力氣了。稍微洗漱了一番,才掙扎著走出去換上乾淨衣服,然後一頭歪倒在床上。
伊蘭不知睡了多久,悠悠醒來,迷茫過後就唯有苦笑,她毫無疑問地又生病了,那種全身發燙又發涼的感覺她熟悉得很。
她無力地躺在床上。腦袋昏沉,一定是在高熱,伊蘭心想這個自己是扛不住的。必須去醫院。可是她沒車,只有讓醫院來接她。她虛軟著手點開自己通訊器,摸索著去找莫斯星醫院,在一陣頭暈目眩中預約了醫院的車。然後就只能閉上眼睛等待了。
伊蘭在迷迷糊糊中還能亂想。難怪失戀的人總會生病,因為情緒不好,抓不到別人,只能抓住自己狠狠作一回。這橋段真狗血。
不知過了多久,通訊器的提示音猛響個不停,她以為是霍斯北的。
這卻是醫院來的:“佟伊蘭女士,請開放您的門禁系統,接送車已經到達您的住處。”
“好的。”她虛弱地答應。抬手伸向向日葵花盤鬧鈴旁邊的一處按鈕,手腕似乎被什麼掛住了。她繼續摸索著去夠按鈕,按上後鬆口氣,把手縮回來時,剛剛勾住的東西斷了,一粒粒的東西滾下來,彈到地面上骨碌碌四散滾開,伊蘭的手無力地垂下來。
她困難地扭過脖子看向手腕處,原先的鑽石手鍊沒了,應該是串線斷了,鑽石都掉地上了。
腳步聲自樓梯處響起,伊蘭轉頭看向房門,一個高大壯碩的男子走進來,站定在門口,大聲問道:“請問是佟伊蘭女士嗎?我是莫斯星醫院接送車司機,工號78。”
伊蘭無力地嗯了一下,男子進來走到床邊,彎腰俯首看向伊蘭:“請問您能自行起來嗎?”
伊蘭茫然地看著頭頂上方壓迫過來的大片人影,半晌才輕輕點頭,雙手想撐起來,卻一點力氣也沒有。
“如果不介意的話,我抱您上車,不過您需要簽署醫院接送車司機肢體接觸病患的同意書,不好意思,本車配備的醫護機器人今日恰好維護保養。”
伊蘭目無焦距地看著那男子遞過來的一份檔案,男子說道:“女士,敬請放心,我會秉持醫護人員的基本職業素養,不會洩露任何您的生理健康狀況和**,請儘快簽字確認。”
伊蘭在男子的指點下虛喘著簽下了自己的名字。男子彎下腰掀開被子將伊蘭抱了起來。
她努力地看向男子,意識卻漸漸消失。
霍斯北一路飛馳趕往航空港,訂好了回圖朵主星的航班後,轉眼又取消,因為航班要等,而現在他一刻都不想呆在這裡,他迫切希望離開。
他挑了最早的一個離港航班,根本不管它去哪裡,直接就訂下。他可以從別的地方再轉道回圖朵主星。可惜這個航班也要等,不過只需三個小時。
莫斯星的航空港行人並不多,顯得很冷清。霍斯北滿身鬱氣地坐著,垂眸盯向自己的旅行包,覺得真是天大的諷刺,他居然帶了全部行禮,打算住到回校。
登艦時間到了,他拎起旅行包快步穿過航空港大廳,踏上舷梯時,他頓住腳步,心想從那裡繞道回圖朵主星很麻煩,他可以直達的,為什麼要繞道?
霍斯北折身回去,仍坐在原來的座位上。遊目四顧,瞥到一個角落。他記性一向很好,去年他來時,伊蘭就是站在那個角落遠遠地朝他笑。那時是子夜,她很早就來了,在航空港等了半個晚上接他。
霍斯北望著那個方向默默坐了片刻,起身出去,重新租了一輛懸浮車。回圖朵主星的航班後天才,他這時等在航空港太早。
其實他應該到行政中心那裡的旅館住宿去,不過這兩年,他每次來莫斯星都是住在伊蘭的農莊裡,一時忘了他還可以住旅館。
這是他在車中的第二夜。昨夜他到達莫斯星後,趕到伊蘭樓下,獨自坐在車中,靜等她清晨起床。
他按捺著性子沒有敲門,不想半夜嚇到她。不想打擾她睡眠,雖然他有很多話急著要問她。
他不知道她為什麼提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