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頭望去,只見李武陵胸前的淤血已經排出,血漬變得鮮紅。難怪玉伽要叫止血呢。林晚榮急急將藥草往小李子傷口抹去,匆忙之中,一時手忙腳亂。狼狽的很。
玉伽哼了聲,瞥他幾眼,臉上滿是不屑。
待到匕首拔出,鮮血止住,突厥少女長長吁了口氣,緩緩坐在車廂地上,光滑潔白的額頭滿是晶瑩的汗珠,連那輕紗都溼透了。
李武陵胸口遍佈傷疤,臉色蒼白。胡不歸去摸他額頭,只覺燙的嚇人,高酋卻是驚喜過望:“體表發燙,雖過熱,卻是身體機理開始作用之症狀,林兄弟,小李子真的還活著,他真的還活著。這位月牙兒小姑娘簡直太神奇了。”
老高說地不錯,李武陵雖在高溫發燒,卻總比之前的一點反應都沒有要強的多。林晚榮朝玉伽作了個揖,嘻嘻笑道:“謝謝突厥女神醫。在你我地通力合作之下,我們終於創造了一個奇蹟。”
當中自有胡不歸翻譯。聽他自吹自擂,月牙兒不屑的哼了聲:“我不是女神醫,用不著你來讚美。只希望你謹守承諾,釋放我族人。”
“那是當然,我的誠實善良,全大華都知道的。”林晚榮眉開眼笑,頻頻點頭:“高大哥,去把月牙兒神醫的族人再放走一個,哦,我記得那裡面有個瞎子,就先放他走吧,咱們再壞也不能虐待殘疾人那。祝賀這位突厥老兄,終於可以用心去尋找草原上地明燈了!”
聽這大華流寇說話,人都能他噎死!月牙兒震怒,正要斥責他言而無信,黑臉的流寇毫不在意的搖手笑道:“女神醫不要著急。我說過地話就一定會做到,等到我這兄弟甦醒康復,我自然會放了你的族人。現在只是先略表一下心意而已。對了,能不能請神醫透露一下,我這位兄弟到底什麼時候能夠醒來。”
人在屋簷下,怎能不低頭。突厥少女唯有忍氣吞聲,哼道:“我不知道!他遭重箭創傷,淤血沒有及時排出,擠壓著胸膛,從而導致他無法醒來。我也只是排出了淤血,至於他什麼時候能夠醒來,只有草原之神知道。”
林晚榮哦了一聲,原來她只是透過匕首劃破傷口周圍,排出小李子胸腔內的淤血,不是玩手術刀啊。但這膽量、氣勢和眼光,卻非比尋常。林晚榮重重點頭:“瞭解,非常的瞭解。神醫,冒昧問一句,這樣的手術,你做過多少次了。”
月牙兒哼了聲:“你想聽真話,還是假話?”
咦,這小妞怎麼學會了我的手腕?難不成她要調戲我了?林晚榮眼睛眨了眨:“我這個人啊,最怕少女對我表真心了,她們很多人得不到我,就會對我施展暴力手段,所以,你還是先說假話好了。”
月牙兒冷笑道:“我說這樣的救治已經幾千幾百次了,你信不信?”
“這麼說,你只做過幾十次這樣的手術了?”林晚榮驚奇的望著她,臉上滿是不可置信地神色。
月牙兒搖搖頭,伸出一根纖細的手指,在他面前晃了晃。
“十個?”林晚榮臉色蒼白。
“你不識數麼?”突厥少女有些惱怒了,狠狠道:“第一個!!!”
嗵,林晚榮一屁股坐在車廂地上,額頭直冒冷汗。原來李武陵竟然做了月牙兒的小白鼠,這小妞竟然鎮定的沒有露出蛛絲馬跡,*,原來是個假神醫。
突厥少女不屑地看著他:“怎麼。你是不是怕了?!”
“你都不怕,我怕什麼?!——高大哥,我們上當了。快給小李子抬到那邊車上去,建立一個重症監護室。日夜謹守,時時刻刻不離人。他現在面臨的,是我們從來沒有遇到過的危險!快啊——”
突厥少女甩出一串銀鈴般的笑聲,美麗地眼角微微彎下,彷彿一抹誘人的月牙兒。她得意的模樣,連那先前的鬱氣都一掃而空,變成了一個開朗活潑的突厥女孩。
林晚榮咬牙切齒道:“既然如此,這幾天就要委屈神醫了。我兄弟一天不醒來,你就不要指望我放走你的族人。當然,你有什麼需要。儘管提出來,即使是非分的,我也認了。胡大哥。你去給神醫騰出一輛最寬敞的馬車,以備她的特殊需求。”
神醫能有什麼特殊需求?胡不歸甚是不解。不過將軍吩咐的,應該錯不了,當下便告辭出來。
待到諸人小心李翼地將李武陵抬走,林晚榮跨下車來。忽又掀起簾子,朝裡面望了一眼,神秘兮兮道:“月牙兒神醫。聽說你聽不懂我們大華話,是不是?!”
突厥少女玉伽茫然的望著他,美麗的大眼睛疾眨,淡藍地眼眸幽邃如草原深處最清澈的湖水,竟是真的聽不懂他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