枇杷脫口而出,“非常了不起的老太太。”不管坊間怎樣傳王家太夫人的事,就是說她毒死老魏國公和小妾,但也幾乎沒有人說她不好,而且相反,她的名聲非常不錯,很多人還都解恨地說:“那對賤人,毒死他們才對!”
而在王家內部,這樣一個七八代好幾百人聚族而居的大家庭裡,又都對太夫人尊敬有加、言聽計從,能做到這一點有多難啊!
想想太夫人孤身一人嫁進來,丈夫非但不幫助她,還一直想害了她和兒子。但是太夫人呢,闖過了一關又一關,把魏國令的爵位牢牢地控制在自己子孫的手中,還康康泰泰地活到了七八十多歲,對人從來都那樣寬和慈祥。能做到這一點的人,實在是了不起!
“對,我女兒說得對。”楊夫人贊同地點了點頭,又問:“所以你說太夫人會故意讓十六娘不懂事嗎?”
“不能,”枇杷明白了,以太夫人的胸襟,她才不會計較十六娘這樣一個小丫頭怎麼樣呢,“但是她也不會特別引導十六娘懂得事理。”
“還有一點,先前王大人在外面,王夫人和十六娘留在王家,太夫人總不能讓她們出什麼事丟自己的臉,現在王大人和老夫人回來了,責任自然就轉移了,王十六娘出了醜,老夫人最難堪。”楊夫人道:“王家那麼多族人,就算太夫人不說什麼,但未必沒有人暗中挑唆,再加上王夫人自己也不見得懂多少道理,又不知道教導女兒。”
枇杷一直好奇的是,“當年太夫人為什麼選了王夫人當兒媳呢?難道王夫人也是像梅姨娘那樣進了王家的門?”
“可不許這樣說長輩。”楊夫人趕緊喝斥枇杷一聲,但卻把原因告訴了她,“誰能願意兒子娶生母姨娘家的人,可是當時梅家情況特別不好,老魏國公幫他們置下的家產快敗光了,里正鄰居就沒有不欺負他家的,王大人在外面也顧不過來,畢竟是血脈親人,在他們的苦求之下心一軟就讓兒子娶了梅家的姑娘。而梅家成了王家正式的姻親,外人也不敢再過分,日子就過下去了。”
枇杷同情地說:“王大人可讓梅家害慘了。”
“是啊,王大人那樣驚才豔絕的人物,硬是因為出身姻親等等原因一生飄泊,差不多去過所有的州,任過文官能任的所有職務。他吃的苦,誰也不知道有多少。老了,又要受到兒媳婦的連累。”楊夫人嘆了一口氣,又道:“可是若沒有他的生母,卻也沒有王大人這個人。”
娘倆兒說著話,直到玉家父子先後回來,又說了一回老夫人的病,玉進忠也跟著嘆氣,“沒想到老夫人的身子竟然與在營州時差多了,”又道:“你們娘倆兒沒事就常去看看。”
第二天一早,枇杷和娘便一同去了王家,老夫人正靠在榻上聽王淳讀書,見她們就要起身,楊夫人趕緊上前攔住,“我們過來就是想看看能幫什麼忙,若是老夫人因為我們來了又要折騰,我們便不如不來了。”
老夫人一笑,“既然這樣,就都聽你們的,我只不動就是了。”又拉了枇杷的手讓她坐在榻旁,“聽說你是個仗義的,在外面總幫著我們家。”
“我不過是與他們玩熟了,知道彼此的秉性,姐姐和妹妹剛來,總有不知道的,以後就好了。”
十六娘先前在京城住了十多年,就沒見她交下一個真心的朋友,而玉枇杷來了不過數月,卻已經有了一群小夥伴,在一起玩耍之餘還做起了生意,這之間的差別有多大老夫人心裡再明白不過了,“你是個好孩子,不只我看著喜歡,就是大家也都喜歡。”
聽著老夫人說話間時不時地咳嗽,楊夫人趕緊端過一杯水服侍老夫人喝下,又笑著與老夫人說些保養的話,又向王淳道:“你出去做正事吧,或去書房,或去幫你祖父,老夫人這裡有我們呢。”
老夫人便也道:“你去先看看你娘,再去書房讀書吧,一兩年之內總要下場試試。”看著王淳走了,又告訴楊夫人和枇杷,“兒媳婦這兩天身子也不舒服,十六娘在那邊伺疾呢。”
自從到了老夫人的屋子,枇杷就在疑惑王夫人和十六娘怎麼不在眼前,現在聽老夫人這樣一說便明白過來,心裡也不禁想王夫人是真病了還是因為史姑娘的事氣病了呢。
楊夫人聽了,就安慰道:“弟媳婦還年輕著呢,就是有些小病也不要緊,好生養一養就行了,一會兒我帶枇杷去看看。”
老夫人嘆了一口氣道:“不必去看了,她這會兒也不好意思見人。就連她特別接來的史家小姐,昨天也說是想念父母,送回老家去了。”
親自帶到京城的外甥女兒被縣主打了,又被迫離開京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