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好好溫養,鞏固境界。”雲青丟下這句話,轉身離開。在鄭真真看不見的地方,她的神色變得凝重起來。
鄭真真的感覺和她相似,不過她比鄭真真要有根據些。雲青心目已開,雖然離“光照世界,化生萬物”的天目還遠,但也能夠稍稍洞悉些禍福之事。
整座寺廟都被一種不祥之氣籠罩著。那和尚身上的氣息也怪異得很,明明是佛修,但一點金光加身的感覺都沒有,反而顯得陰森森的。
她仔細考慮過後還是決定去試探一下。
她走進那個狹小的佛堂,心目不經意間看見那佛像前還擺著個琉璃淨瓶,淨瓶裡插著根翠綠欲滴的柳枝。
雲青沒有多想,在那個閉目誦經的和尚邊上站定,輕聲道:“此番打擾貴寺清淨,還望大師恕罪。”
“阿彌陀佛,心不靜則寺不淨,貧僧若是覺得寺裡不清淨那定是自己修為不夠,如何能怪到施主頭上?”老和尚歉然說道。
雲青覺得他雖然看上去不像是佛修,但這嘴皮子卻像得很。
“大師不怪罪那是最好。”雲青也不想跟他糾纏,“我還有一事相問……”
“施主,我觀你體虛眼盲,但形瘦神灼,內蘊明光,有大局在心,有天機在握。你想問之事,若是天機所不能窺者,那老衲也是無能為力的。”
雲青自然是想要旁敲側擊,問一問這蓮心虛空藏觀想法的下落,但是老和尚卻打著機鋒繞了過去。他說雲青“體虛眼盲”,暗示他已經知道了雲青的身體狀況,多半也看出她需要恢復神魂的秘法。但是後一句“形瘦神灼,內蘊明光”卻是點明瞭她最近修為精進,神魂方面的損傷已經對她不再致命。而“有大局在心,有天機在握”卻是昭明瞭雲青的野心之大,不僅要掌控局勢,還能借某種手段窺得天機。
這前半段話,說來說去也就是一個意思:“我知道你身上有傷,但是這傷勢不是最緊急的,你所處形勢危機,不如先解了當前的困局再說。”
而後半段就直接是表明了,你自己都解決不了的事情就別來找我了。
雲青覺得和這字字帶著機鋒的老和尚說話實在是費心勞力,她點頭謝過這老和尚,反身回去原本的廂房中。
她沒看見,就在她轉身的一剎那,那琉璃淨瓶裡的鮮綠柳條突然化枯枝,佛像的眼睛也飛快地開合了一下。
整座佛堂陰森寂靜。
“鄭真真?”
雲青一走到房內就發覺不對。禁制是完好的,但是阿芒和鄭真真都不知所蹤了。
房間簡陋的很,只有一張小床,一套桌椅,沒有窗戶,但牆上有一個佛龕。門口一看就是一目瞭然的樣子,根本藏不了人。
雲青仔細檢查了一遍她佈下的禁制,沒有被破壞過的痕跡。鄭真真自己跑了還能說得通,但阿芒憑空消失那就太不正常了。她和阿芒怎麼說也是一命雙生。
一命雙生的意思很好理解,也就是說世界上本來應該只有這麼一個生命,但是卻因為種種機緣巧合而產生出兩個完全不同的個體。從命格上講,她和阿芒甚至可是算作一個人。
阿芒的一切都是和她息息相關的,如果他有什麼危險,那麼雲青沒理由感覺不到。
那麼現在呢?沒有危險,但是憑空消失,他們兩個人在哪裡呢?在一起,還是被分開了?
雲青將房內每一件東西都佈下禁制,然後去宋離憂房間看了一眼。幾乎是不出所料的,宋離憂也不見了。
雲青感覺有些棘手了,她現在要麼自己挖地三尺地找,要麼就去問問那個詭異的老和尚。可是她還沒做好和對方爭鬥的準備。從剛剛的談話中看,對方實力不好說,但測算天機的本事是肯定有的,這麼一來她最大的優勢天書所能起的作用就小了很多。畢竟天書通曉萬物,這麼兩個互相知根知底的人打起來,肯定難分勝負。
“施主,你在找什麼?”老和尚的聲音突兀地在她身後響起。
這聲音離得很近,雲青幾乎感覺到了脖子上的涼意。她迅速催動方寸盞,憑空消失,又在幾米外出現了。
雲青回頭,那和尚一手捧著一個琉璃淨瓶,另一隻手不停撥弄著念珠,慈和地朝雲青笑了。
她立刻意識到不好,也不答話,抬手就是一道黑焰撲向那老和尚。
“施主,苦海無邊,回頭是岸。”老和尚默默唸了句經文,琉璃淨瓶發出刺目的金光,幾個梵文大字飛出,將黑焰撞得粉碎。
雲青沉默,手中術法不斷,一道烏風招來。那些黑焰散成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