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攜帶的乾糧,正準備起身追趕金兵時,突然,“吧嗒”一聲,從山洞的深處,傳來一重物撞擊地面的聲音。
聲音雖然不是很大,但在這靜寂無比的山洞裡,自那縱深曲折的洞中幽幽傳來,卻也顯得格外的清脆明晰。
將士們的心,頓時一緊。
焦天成命令幾個精壯計程車兵,守在洞口,自己則帶領一部人馬,趟著黑,摸著洞壁,一步步地向山洞深處走去。
山洞很深,曲曲折折地向南延伸而去。
他們一連拐過幾個彎,才發現前面不遠處,傳來一點淡淡的幽光。
那是一點弱弱的昏黃的光,在如此幽深曲繞的洞中,更是顯得微弱無比,只能隱隱地照亮洞中長短不足一丈的一段空間。
抽動鼻子一聞,空氣中,還瀰漫著淡淡的煤油的氣味。
那是一盞煤油燈發出的一點軟弱的光。
仔細往前看去,只見那燈光,是從洞壁的一側,幽幽發出,卻看不到油燈的火焰。
有人!大家立即警覺起來。
焦天成帶領他的一隊人馬,屏著呼吸,慢慢地向那燈光發出的地方挪去。
當他們一行,摸到燈光發出的地方時,卻發現,此處是沿洞壁鑿出的一個寬約六尺深約丈餘的一段空間。
這段洞壁的一側,有一個天然的青石臺,上面放著一盞黑漆漆的小油燈,軟弱的燈光便是從那裡發出的。石臺的一側放著一些採摘來的野果,估計是小女孩吃剩的,而地上卻有一個小小的火鏈,剛才那“吧嗒”的一聲,便是那火鏈被小女孩不小心碰落在地的聲音。
再往裡看,只見一個篷頭垢面、滿身油汙的小女孩,正蹲在洞壁的一個角落裡,渾身哆哆嗦嗦,一臉的驚恐。
焦天成輕輕地來到小女孩的身邊,慢慢地蹲下來,目光溫和地望著小姑娘,臉上卻滿是疑惑。
焦天成上下仔細打量著這個滿臉恐懼的小女孩,但見她大約十二、三歲的樣子,渾身上下,穿的卻是佈滿了密密麻麻的補丁的粗布衣衫,一張清秀的小臉蛋兒,雖然滿是汙垢,卻也掩飾不住它那充滿的活力和清純。
她緊咬雙唇,雙眉緊蹙,一雙明澈無比,黑燦燦、水靈靈的大眼睛,怔怔地注視著眼前的這個不速之客。
“小妹妹,你怎麼一個人在這裡呀?家裡人呢?”焦天成一邊輕輕地注視著小女孩,一邊柔聲問道,一臉的親切。
小女孩的臉上寫滿了驚恐,卻也充滿了敵意,她不知眼前來的究竟是什麼人?他們到底來這幹什麼?她仍舊默默地靠在牆角,卻一言不發。
“小妹妹莫怕,我們是韓世忠元帥派來的,這次,是專來追殺騷擾附近村子的金兵的。你可曾看到過他們?……你是不是迷路了,家在哪裡,告訴我們,我們送你回去。”焦天成見小姑娘只是不語,又道。
小姑娘衝這些人,仔細打量了一番,見他們確實和以前騷擾村子的金兵裝扮不同,是當今官兵的打扮,又聽眼前這個滿臉親切,又年輕英俊的大哥哥說,他們是韓元帥的人,先前的敵意馬上消失得無影無蹤。
聽到眼前這位大哥哥的問話,小女孩先前所受的那些委曲,一時間竟發洩了出來。她頓時淚如雨下,不停地拉泣著:“家裡人……全都讓金兵給殺了!……房子……也讓他們給燒了,爺爺見金兵……又來村子裡到處殺人,……趁金兵未進屋時,便把我託到後窗,他讓我先到山洞裡躲一躲……我這才逃了出來,躲進了這個山洞中。”
“當時,我還沒走出多遠……就聽到爺爺痛苦的慘叫聲……後來又遠遠地看見,金兵把手裡的火把丟到我家的房頂上,房子頓時燒了起來……村子裡,其他人家的房子也都燃起了大火……”她哽咽著,再也說不下去。
“沒成想,方才一不小心,碰落了放在石臺上的火鏈,這才把你們給引了過來。我當時只當你們是金兵,心裡特別害怕……”小姑娘繼續說道。
“你一個人跑這麼遠!你怎麼知道這個山洞的?”焦天成接著問。
頓了一會兒,小姑娘不再那麼緊張,心情也略微緩和了一些:“以前,我經常跟爺爺到這裡來摘山果,打野兔,這個山洞也是我和爺爺無意中發現的。爺爺拿來了油燈和火鏈,有時趕上中午,我和爺爺便在洞中烤野兔肉吃,然後,下午繼續打山雞和野兔、採摘山果,太陽快下山時,我才和爺爺一起回家。”
小女孩說完,彷彿又回了以前的回憶中,又回到了那些雖然過得清苦,卻也充滿無限歡樂的日子。可是,那些時光卻再也回不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