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修看著江鴻,片刻後一手搭在他肩上,讓他埋在自己肩前,拍了拍他的背脊以示安慰。
“我們堅強的安全事務部部長,無畏的特級驅魔師……”軒何志正在代表陳真與一眾驅魔師,唸誦著悼詞。
陸修在江鴻耳畔低聲道:“沒事的,江鴻,他也許只是回到他原來的世界去了。”
這些天裡,每個人都在朝江鴻詢問經過,並不止一次地調閱了公務車上的行車記錄儀,那輛解體翻轉的轎車伴隨他們翻滾過了綠化帶,砸進了高速前的樹林中,記錄儀恰好從一個角度拍攝到了安傑與江鴻對敵時的現場。
那一刻,安傑的右手泛起光芒,猜測應當是在準備時空穿越的法術。但那黑影的速度實在太快了,而且沒有給他們任何準備的時間,只要再多一秒,安傑便能與江鴻瞬息穿越離開,一旦離開了當前的時間線,擁有時空穿梭能力的安傑,便是近乎無敵的。
也正因此,安傑幾乎從未畏懼過熒惑,陳真也僅是提醒為主,然而最後,卻遭到了意料之外的一場暗殺。
直到最後,安傑都在保護江鴻,而其他人不止一次地分析了那黑影刺客的身份,他實在太快了,快得連記錄儀都無法捕捉到他的容貌,他的速度超越了幀率,且散發出黑火,模糊了面容。
送別安傑後,陳真與曹斌又在低聲交談,特級驅魔師只有六名在場,正圍聚於一處。
這是很難得的場面,上一次齊聚,還是在驅委協力聯手擊退古神共工之時。
“熒惑扳回了一招先手。”陳真說。
曹斌答道:“從項誠與小多提到時間線被封鎖了,我們就該有所察覺。”
陳真又道:“安傑從不告訴我們穿梭時空的原理,如果以他作為時間線座標的話,他才是最應該心生警惕的那個。”
可達嘲諷道:“所以現在變成死人自己背鍋了?”
陳真攤手,看著眾人。
末了,曹斌又嘆了口氣,失去安傑,對驅委來說簡直是一個毀滅性的打擊,畢竟安傑作為他們的一招暗棋,始終沒有發動。從這次也可看出,熒惑非常清楚他們的底牌,也正因如此,對方才無論付出什麼樣的代價,都要除掉安傑。
“需要一名特級驅魔師補上,”陳真說,“接下來,咱們的處境將更為艱難。”
陳真的表情非常凝重,眾人幾乎是同時望向在一旁的陸修。
“我看不用麻煩了,”陸修答道,“就這樣吧。”
所有人的意思都很明顯,在新晉的成員裡最適合擢升為特級的,就只有陸修了。無論從實力上還是責任上看,陸修都是當之無愧的。他既是曹斌的弟子,也是項誠的傳人。
“是沒有這個必要,”曹斌說,“熒惑馬上就要來了,安傑一死,熒惑將再不會有顧慮。”
眾人再次沉默,江鴻坐在一旁,大腦始終一片空白,甚至直到如今,他都無法相信安傑就這麼死了。
“他還會再來嗎?”江鴻問,“他會回來的,對吧?”
“我不知道。”陳真答道,“他的來處與去處,從來就是一個謎。當初他加入驅委是由項誠引薦的,只有項誠對他最熟悉,也是他朝我們預警了未來的災難,以及熒惑即將在我們這個世界出現。”
可達說:“事實上驅委裡頭,也沒幾個人真正地關心過他。我猜咱們這裡,說不定反而還是江鴻對他了解最多。”
陳真:“他不願意談,有什麼辦法?但有一點很重要,你可以把他視作高維生物……也許在這個世界裡的毀滅,反而能讓他解脫。”
突然間,在這墓地中,響起了一陣小提琴聲。
曹斌手中多了一把小提琴,拉起了肖斯塔科維奇的第二圓舞曲。
陳真與可達便停下了討論,所有人安靜地聽著。
陸修示意江鴻抬頭,兩人一同望向天空。
在提琴聲中,烏雲緩慢散開,現出傍晚時分的天脈。
江鴻明白陸修的意思——我們生活在這個世界上,總有一天要遭遇離別,離開塵世,進入天地脈輪迴才是永恆的歸宿,不必過於傷感。
江鴻的感覺好多了,但他仍有點執著。
驅魔師們慢慢地離開了,最後曹斌也收起了小提琴,朝留在重慶的安傑稍一鞠躬,轉身離去。
剩下陳真、陸修與江鴻三人,坐在墓園的兩張石椅上。
“他說他也不知道自己的故鄉在哪兒,”江鴻喃喃道,“這樣他能找到回去的路麼?”
陳真沉默片刻,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