仗,換來的是現世安穩;吃一次敗仗,卻會令眾生墜入無間地獄,本應如此。”
曹斌與陳真復又各自沉默了。
江鴻心想,也許他們有許多心裡話想說,畢竟每次曹斌與陳真出現時,身邊都跟了不少人,他們很少有單獨聊天的機會,今天在直升飛機上搞不好是難得的一次,這種時候自己必須假裝不存在,也不能打斷對話。
曹斌:“你的心魔究竟是什麼?”
陳真答道:“犧牲。”
江鴻:“?”
江鴻看著陳真,陳真彷彿變得不一樣了,與當初和自己初見面時有了奇特的差別,這短短的一年多里,每一次看見陳真時,他都出現了細微的變化。
是什麼樣的變化?他依舊是俊朗、帥氣而知性的,只是眉目間多了幾分憂鬱,但偶爾抬眼時,眼神中的銳利與堅決氣質,又一如往昔。
他似乎變得更內斂了,江鴻說不出這是好還是壞,初見時,陳真給他的感覺猶如奔騰的湍急江河,如今則像波瀾不驚的大海。曹斌則變得愈發剛強,就像山巒一般,他們正在朝著兩個不同的方向變化。
“犧牲。”曹斌道。
“是的,”陳真答道,“犧牲,自我的犧牲尚且不計,而為他人下決定,讓他人去犧牲,是不是遵循了我們的本心?這些年裡,我們作出的犧牲這麼多,當最後發現背後空無一人時,這還是不是我們想去守護的世界?”
曹斌道:“這就是你的心魔?”
陳真沒有回答,轉而望向直升飛機的舷窗外。
“你不能去決戰,”曹斌說,“以你現在的狀態很難戰勝熒惑,更關鍵的是,我們幾乎還對它一無所知。”
陳真依舊沒有回答,曹斌又道:“項誠沒有回來,根據江鴻的夢,也不會在降臨前回來了。只能採取b預案,你得留在驅委,最大限度地展開心燈,守護大地。”
陳真答道:“是的,我很清楚,比起我的歷任前輩,我應當是最心有餘而力不足的那個。”
曹斌說:“但我也得提醒你,陳真,你所面對的敵人,也是歷任以來最強大的那個。”
“智慧劍會選擇你,”陳真朝曹斌說,“我絲毫不意外,除了項誠,你確實是最合適的人選了。”
“不僅智慧劍,”曹斌答道,“捆妖繩、蝕月弓、金剛箭,哪怕是萬物書,都會選擇最合適的人,天地自有其底層邏輯。無論如何,我想,我們在一件事上的認知與信心,是一致的。”
陳真:“是的,我一直相信,世界末日不會到來。”
江鴻正在思考曹斌的話時,直升飛機抵達重慶了,外頭是繁華的萬家燈火,夜八點,重慶驅委的車在江北停機坪的大廈前等候,送陳真前往機場。
曹斌則道:“我要去十八梯的重慶驅委辦點事,順便先送你回家?”
“好的。”江鴻明知不順路,但想到曹斌也許有話要朝自己說,便上了驅委的車。
“這段時間裡,”曹斌說,“我會讓重慶驅委注意保護你,一旦有意外情況,你也可以隨時召喚陸修。”
“我是不是給大家添麻煩了?”江鴻想到自己有萬物書,現在回家,成為了熒惑的狩獵物件,又要分出人手來保護他,實在太過意不去了。
“當你回到凡人身份時,給大家添的這一點‘麻煩’,”曹斌說,“正是驅魔師們守護世界的意義,不是麼?陳真也正是因此,才會陷入糾結之中。”
“我們總在強調犧牲,所有人在危險到來之際前赴後繼,愛情可以被犧牲,生命可以被犧牲,但當一切都被犧牲掉時,我們最後還剩下什麼?初衷又去了哪裡?”
江鴻看著曹斌,曹斌揚眉示意。
“你對此有什麼看法?”
“沒有看法,你真的很帥,師父。”江鴻說。
曹斌笑了笑,江鴻看著外頭車水馬龍的重慶,夜重慶燈火初上,一切顯得如此地平靜。
“如果明天就是世界末日,你會做什麼?”曹斌問出了和陸修一樣的問題。
“我想……”江鴻一路上聽完這些話之後,心情已經變得不一樣了,“我想回家看看,然後……我應該很快就會……嗯?對了,校長,你會做什麼?”
江鴻反問道,他確實很好奇,曹斌會不會在這個時候,有想見的人,有生命裡的某些遺憾,要去填滿?
“我會回學校,該上課上課,”曹斌說,“該吃飯吃飯,該睡覺睡覺,是不是很無趣?”
“呃……”江鴻想了想,確實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