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您好運。”封離躬身,離開了陸修。
陸修站在風雨連廊前,望向山雨欲來的巫山,望向最高處的神女峰,她屹立於群山之巔,眺望那滿布滄桑的大地,而在她的腳下,滾滾江水川流不息,猶如時間,永不停駐。
江鴻陷入了漫長的夢境裡。
“……那就是熒惑。”少年的聲音道,“它是世界的最終宿命……它即將回來了……”
“檢視它的軌跡。”男人的聲音堅定有力道,“屆時上位維度與下位維度都會被打破……”
少年:“很快,就在咱們離開的四年之後……陸修真的能抵擋住它嗎?”
男人:“他會想清楚的。我相信他,就像你曾經毫無保留地相信我。”
少年:“可是倏忽的預言中……”
男人:“倏忽的預言並非最後的結局,這是不確定的未來,這也是輪迴的終結,每一千年一次的天魔轉生,只是熒惑攫取營養的土壤,群星在黑暗的力量之下逐一崩壞,安傑才逃到了我們的世界……”
這一次,江鴻的夢境變得清晰起來,他赫然發現自己置身於一個充滿金光的山洞之中,山洞內有著明晰的壁畫。
那是描述世界的壁畫,而壁畫前站著一名男人、一名少年,他們牽著手,面朝壁畫。
壁畫與朱瑾玲上課時所繪的圖樣相似,表世界、裡世界的標記,上位維度、下位維度、無盡夢境、罅隙……
但在這圖樣上,多出了一塊地方,右上方出現了一枚赤紅色的天體,天體燃燒著黑色的火焰,正朝著世界墜落。
“這就是十萬年前熒惑在地球上佈下的種子,魔氣是它的能量,生命是它的食糧,將讓它更為強大。”少年喃喃道,“它馬上就要回來了。”
又是一剎那,無數景象在江鴻面前閃過,那些認識與不認識的人的臉龐,陸修、曹斌、軒何志、自己的父母,猶如走馬燈一般,最終宏大的世界消失了,現出一個陌生的孩子。
孩子的眉眼發著光,懸浮空中,半蜷縮著身體,雙手抱著身前的一枚光球,那光球散發著溫潤的藍光,依稀能辨認出陸地、海洋、雲層……那是地球。
孩子彷彿感覺到了什麼,抬起雙眼,與江鴻對視。
只是短短瞬間,夢境復又歸於黑暗。
聖地中,魯朝陽感覺到最後的封印也被打破了。
他扔下了封離,甚至不加解釋,快步回往自己的水族議事廳內。
但陸修已經等在了那裡,彷彿有備而來。
魯朝陽停下腳步,與陸修對峙。
“昨天夜裡,”魯朝陽道,“我還有許多話想說,但我知道您是不會聽我勸言的,我很好奇,為什麼會有人明知即將粉身碎骨,也不願意去嘗試哪怕是稍微抗爭一下自己的宿命呢?”
“活得久有利有弊,也容易令人盲目。”陸修平靜地說,“有的種族,以為自己活得久了,吸收天地精華更多,就能越級挑戰龍了。”
魯朝陽一笑,說:“哪怕身為相柳,也不敢挑戰天地間這至高的生靈。但屬下不能,不代表別的人也不能。您想好了麼?這勢必是一場任何人都無法插手的、不死不休的決鬥。”
說著,魯朝陽抬起一手,卻什麼也沒有發生。
“你在找它麼?”陸修也隨之揚手,手中現出了一枚小小的、古樸的風鈴。
魯朝陽愣住了,雙眼中現出危險的神色。
“我來替你召喚?”旋即,陸修輕輕一振,風鈴發出“叮”的清脆聲響。
那股強大的壓迫感出現了,自中庭至正殿內,所有的大門逐一在這氣勢下緩慢洞開,現出極遙遠處的一個黑色身影。
“我等這一天很久了,”黑暗陸修沉聲道,“你終於願意與我堂堂正正對決了?”
陸修沒有說話,只緊盯著黑暗陸修不斷靠近的身影,魯朝陽馬上做出了最明智的舉動——朝一旁飛速退開。
緊接著,兩道龍語的力量掀起滔天巨浪,呼嘯而去,沿途地面破碎,現出飛揚的木刺,撞在一起的瞬間掀起了無人能擋的衝擊波!
江鴻被一聲巨響驚醒了。
“快醒醒!”張錫廷焦急地拍了下江鴻。
“什麼?”江鴻睡得迷迷糊糊,睜眼時,仍是清晨。
張錫廷說:“昨晚發生了什麼事?”
“昨晚?”江鴻睡眼惺忪,勉強坐起來,霎時又是一聲巨響,玻璃被震得咯咯作響,現出蛛網般的裂紋,一股衝擊波在山巒間擴散,彷彿有巨獸在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