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著。
這是江鴻與袁士宇第一次正式照面,彼此的眉眼都很清秀,帶著一股少年氣,雖眉目五官不相似,氣質卻有點像,那是少年人青蔥的感覺,區別在於,江鴻充滿了生命力,陽光燦爛;袁士宇則拘束又帶著點憂鬱、不安。
江鴻內心生出奇怪的感覺,他看看陸修,陸修也沒有說話,片刻後,他轉身檢查宿舍裡的裝置,去看了眼熱水器,擰開熱水。
漫長的寂靜中,反而是袁士宇最先開口。
“你也是學生嗎。”袁士宇端詳江鴻。
江鴻點了點頭,不知為何,他竟對袁士宇有那麼一點點親切感。
袁士宇說:“你有驅委的訊息嗎?”
江鴻想了想,沒有開口。
袁士宇忽然從床上站了起來,低聲道:“你能不能幫我打聽個人?我叔叔他現在怎麼樣了?還有我媽。”
“他不能告訴你。”陸修從陽臺走回來,說,“下次你碰到校長時,自己朝他打聽吧。”
袁士宇顯然什麼都不知道,既不知道叔父加入了熒惑,與母親一同成為了驅委的階下囚,更不知道等待著自己的是什麼。
江鴻只得安慰道:“我覺得應該不會有太大的事。”
袁士宇問:“你知道出了什麼事嗎?他們先找到我,讓我一個人在家裡住了一個多禮拜,還派了幾個驅魔師輪流監視我,現在又把我帶到學校裡來……”
陸修朝江鴻說:“走吧。”
江鴻只得起身,陸修又朝袁士宇說:“加個微信,缺什麼你就給我發訊息。”
袁士宇掏出手機,加了陸修,目光裡帶著少許哀求,看著江鴻,彷彿把江鴻當作了陸修的上級。
陸修沒有多說,免得江鴻招架不住,被袁士宇問出了什麼不該說的,隨手帶上了門。
“這段時間裡,你每天都要看著他吧。”江鴻說。
陸修說:“每天會去察看他的情況。你去哪兒?送你回宿舍?什麼時候回家?”
江鴻:“嗯……其實今天傍晚就打算走了。”
陸修:“機票買好了?已經誤點了吧。”
江鴻並沒有買票,他覺得這個時候,自己需要一個人靜一靜,但他又不想陸修離開,彷彿陸修在身邊,能帶給他安全感。
在這種矛盾的心情裡,他答道:“我坐高鐵回去,待會兒再改簽,西安到重慶的高鐵有很多。”
“我送你,”陸修說,“等我回去拿頭盔。”
“不不,”江鴻堅持道,“你送我到學校門口就行。”
陸修沉默片刻,點了點頭,陪江鴻回寢室。學生們都走得差不多了,室友也都去西安了,桌上有給江鴻的、摺好的留言條,上面是張錫廷留下的,他、金、賀簡三人的寒假時間表,讓江鴻回家填好後拍照發過來,大家寒假如果能碰上,便會一起玩一玩。
江鴻把時間表摺好收起,拖了行李箱,與陸修沿著宿舍樓下的校道慢慢走出來。
暮色沉沉,校園裡開始被黑暗籠罩。
“我……”江鴻想起來了,他原本想邀請陸修來自己家過春節,但這個寒假,陸修多半不能再離開學校。
陸修:“?”
江鴻笑道:“沒什麼,回去再聯絡吧。”
江鴻沿學校後門走著,那裡是廢舊的廠房區,外頭是大片的離魂花田,寒冬時藍色的花朵上結了一層霜,發著淡淡的光芒。
天光熹微,像暮色,又像破曉。
“就到這裡吧。”江鴻想起自己入學時,走的那段路。
陸修說:“行,照顧好自己。”
江鴻又想起一件事,摘下陸修給他的那件護身符,遞迴給他。
陸修:“送你了,有危險的時候,你還是可以召喚我。”
江鴻:“不不,這不是我本該有的東西,拿了它這麼久,已經很過分了……”
“你拿著。”陸修說。
江鴻堅持要還給陸修,陸修沉默片刻,最後接了。
“這一整個學期,謝謝你啊,學長。”
陸修沒有回答,轉頭望向離魂花田。
江鴻:“把這個給袁士宇吧,他也許更需要它。”
陸修說:“他不需要。”
旋即,陸修做了個輕微的動作,握著它,朝自己胸膛處一按,那片護身符突然就在他手中消失了,剩下江鴻穿在上面的紅線。
江鴻說:“這是你的鱗片吧?你要給他再做一個嗎?”他心想也許自己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