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芒:“只要有一線可能,我也願意救他,我甚至想等待,看看鴅神是否能成功復活,你有希望復活的死去的親人嗎?小哥?”
“沒有,”江鴻說,“我叫江鴻。但我覺得如果我爸媽得了絕症,或者不在了,我也會與你有一樣的想法。”
“江鴻,”董芒在雪地上停下腳步,說,“謝謝,所以你覺得我沒有錯。”
“嗯……”江鴻說,“如果沒有傷害到別人,就不算有錯。只是熒惑他們,背後一定還有別的目的,譬如說拿這個作為交換條件,未來還說不定……”
董芒:“不是說不定,加入他們之後,一定會讓我去殺人。”
江鴻點了點頭,董芒又說:“同時我也在擔憂,打破生與死的天道,破壞這個迴圈,將招來更多的痛苦。”
“那接下來,你們……”江鴻問,“他可以去人類的醫院看病嗎?”
董芒避開了正面回答這個問題,說:“我們會盡量多相守一段時間。”
董芒把江鴻送到一輛考斯特旁,伸出手與他握手,道別。
回去的路滿是積雪,車開得很慢,前面有一輛押送熒惑特使用的封閉面包車開路,考斯特隨後緩慢地開著。
車內一片靜謐,大家都靠在椅背上休息,或者說假裝休息,畢竟有陳真與曹斌在,不好胡說八道。對於驅魔師們來說,陳真的份量舉足輕重,不僅是驅委的頭兒,還是理論上最強的幾名高手之一,那氣場自然而然地讓他們不敢亂開玩笑。
江鴻卻沒什麼感覺,坐了一會兒車,他覺得有點無聊,問:“穆宗會被處罰嗎?”
沒有人回答,賀簡投來有點緊張的眼神,你居然這樣和大老闆說話?
車內沉默了幾秒後,陳真忽然察覺,說:“啊?這個問題是問我嗎?”
曹斌說:“否則?”
陳真“嗯”了聲,沒有回頭:“看在他兄弟在最後關頭選擇站隊的分上,驅委不會苛責他。理論上會限制他的行動,仍然讓他待在自己家裡,讓他的兄長負責管教他。”
“他生了重病。”江鴻想了想,說道。
“是的。”陳真答道,“董芒曾經朝驅委求助,但那種病屬於遺傳,驅委也沒有好的解決辦法。”
江鴻有點想為董芒求個情,陳真表示不會過多追究,他便放心了。
車內又恢復了安靜,江鴻又有點擔心地看陸修,陸修則始終看著窗外。
江鴻小聲道:“還痛嗎?”
陸修沒有回答,只是不舒服地朝車窗位置蜷了下,換了個姿勢,以膝蓋頂著前座。
江鴻忽然發現,陳真在倒後鏡裡看著他倆,兩人對視時,陳真忽然笑了起來。
呃,我是不是話有點多?顯得像個猴子,大家都很安靜,江鴻也不好意思活躍氣氛了。
“朱瑾玲的期末課題,難度夠高的。”陳真突然說了句。
曹斌答道:“不一定是她的本意,畢竟誰也料不到,後面會牽扯出這麼一堆事。”
陳真想了想,又說:“她習慣使用先天六爻占卜術來給學生們選題?”
曹斌問:“連江?”
連江被點名,馬上正色答道:“校長,她是這麼說的。”
陳真與曹斌便沒有再交談,江鴻再看手機影片,開始構思彙報用的ppt,小皮說:“大家……”
所有人看著小皮,小皮倏然就緊張起來,說:“啊,不要這麼認真,我只是想說……嗯……彙報用的ppt,要不讓我來吧?因為我根本什麼也沒做,怪不好意思的,一直在拖你們的後腿。”
“怎麼會呢?”眾人紛紛道。
連江說:“你不是放倒了董芒嗎?你的體術超棒的。”
小皮黯然嘆了口氣,江鴻又說:“其實我才是什麼都沒做的那個……不過我沒意見。”
大夥兒便笑了起來,陳真道:“皮雲昊,上學的日子還適應嗎?”
江鴻起初有點驚訝陳真看上去似乎與小皮很熟,但想到小皮的爸是教導主任,也是驅魔師,認識便不奇怪了。
小皮答道:“課業還是有點難,不過我會努力的。”
陳真便點了點頭。
車子磨磨蹭蹭,終於抵達高鐵站,江鴻鬆了口氣——總算可以回學校了。
“那麼我先走了。”陳真在入站口說道。
曹斌簡單地做了個手勢,陳真又把目光投向陸修,彷彿從某個時刻起,陸修便變得無比地孤僻,連對江鴻亦從不主動交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