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條灰色的巨蛟,從湖中飛出,在空中盤旋,天頂雷雲凝聚,震撼世間的狂雷正在醞釀,頃刻間朝著巨蛟傾洩而下!
第一波炸雷共有三十六發,雷光瞬間照亮了天際。
“庫魯——庫魯——!”身穿藏袍的江鴻震驚了,他朝著天空激動地大喊。
但雷霆聲瞬息將他的喊聲掩蓋,在那天崩地裂之中,人的力量是如此渺小,羊卓雍措湖畔,江鴻成為了一個不起眼的小黑點。
“庫魯——”
六十四發、八十一發天雷接連落下,巨蛟在天際舒展身軀,雷霆令它的鱗甲片片剝落,閃電為它染上了黑金的色澤,它前額的獨角在天劫之力下粉碎,彷彿引走了天怒的避雷針,取而代之的,則是兩枚漆黑的龍角在不斷衍生。
“庫魯——!!”江鴻雙眼倒映著雷電,與那漆黑天空下盤旋的黑龍。
最後,天空中一發雷彈,竟是朝著他射來。
那條龍馬上飛向江鴻,替他擋了一發雷電,空中無數黑色的鱗片,猶如烈火後的灰燼,在風裡飄揚,散開。
“鈴——”
下課鈴響,江鴻驀然醒了。
“哦,已經下課了嗎?”江鴻揉揉眼睛,再看黑板。
“@#¥%……”
黑板上密密麻麻,全是筆記。
“好累啊。”江鴻坐上他爸的車時,已經是晚上九點十五分了。
“累就對了。”江父聚精會神地開著車,說道,“人要生活,要努力,要拼搏,哪裡有不累的?你看老爸年紀一大把了,也要陪吃吃喝喝、陪應酬,都累。”
“爸,我覺得我真的不太適合唸書。”江鴻說,雙眼望向外面夢幻般的路燈。
“別這麼說,”老江對兒子很疼愛,他本想安慰幾句,卻念頭一轉,說道,“你也許在學習理工科上沒有天賦,但考個好的大學,還沒有到需要動用天賦的地步。”
“人一生中需要不斷地去嘗試,才能找到最適合自己做的事,但是啊,兒子,如果你現在放棄了,就連嘗試的機會也沒有了。”
“嗯,我會認真學的。”江鴻心想明天一定不能再走神睡覺了。
江鴻從小沒被打過罵過,凡事家裡都與他講道理,他也明白道理,只是偶爾仍免不了會抱怨幾句。
回到家時,母親已做好了宵夜,父子倆吃過,江鴻便早早躺上床去睡覺了。
這幾天他總覺得自己很累,注意力更難集中,也許因為玩了一圈,假期後遺症還沒結束,只能慢慢調整了。
臨睡前,江鴻整理書包與錢包,突然發現了夾在錢包裡的一個東西。
那是一片有點像貝殼一般的、比一元硬幣面積稍大、不到一毫米厚的薄片,開啟錢包時,“噹啷”一下掉在了書桌上,彈了幾下,質地很堅硬。
江鴻:“???”
江鴻拿起那片東西,有點像海鮮帶子的殼,對著檯燈看,充滿了年輪般細膩的紋路,紋理猶如偏光的光柵,折射出絢爛的色彩。
平放在手裡,這片漆黑的東西又隱隱泛著金光。原本鋒利的邊緣似乎經過人工打磨,已變得平滑柔和。
這是什麼?江鴻想了想,好像是個護身符?是護身符嗎?可是我從哪兒得到的護身符?大慈恩寺?這上面分明什麼也沒寫。
江鴻第一直覺是,這是有人給他的護身符,卻不知道這直覺是哪兒來的,反正就是認定了。
於是江鴻從抽屜裡找到了紅繩,在護身符外纏了幾圈,把它纏緊,做成一個可以戴的簡單項鍊,收進錢包裡,用手工來讓自己緊張了一整天的腦子放空片刻,再關燈,睡覺。
“爸。”
翌日清早,江鴻吃過早飯後朝父親說:“今天放學不用來接我了,我自己回家吧。”
父母各自“嗯”了聲,江鴻便決定從這天起,自己坐地鐵上學與放學,不再麻煩父親接送了,畢竟父親也很辛苦。
8月16日,處暑將近,地氣鼎盛,地脈活動至此達到頂峰。
大地某處,地下深坑之內:
那是一個廣闊的空間,從地面直到穹頂,懸壁內嵌著數以萬計的石窟,每個石窟內“住”著一具全身赤裸的身體,那軀體猶如雕塑,又似生者,唯獨雙目緊閉,彷彿陷入了漫長的沉睡。
一些軀體乃是人的胴體,另一些則在面部出現了妖的特徵。
石窟前則繪著發光的符文,符文衍伸為鎖鏈,鎖住了各自封印的石窟內、那些赤身裸體的身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