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然呢?”
總之,這烏龍事件確實是以他無法理解的平和與順利,悄然地落幕了,不過既然他從來沒懂過女人心,當然也就不會在這當口和自己的好運氣作對,探究自己為什麼沒被端幾腳、潑幾杯水之類的事。
應該要把這件事告訴採嬪的,不過因為她持續表現得很無所謂,於是他一股無聊的男性尊嚴作祟,也硬是ㄍㄧㄥ著沒告訴她。
一開始,是那夜被她拒絕,情竇初開的玫瑰少男心受創,小小嘔了一下氣,故意對她愛理不睬的,出門也不告訴她了。
她不是笨蛋,自然感受得到寇君謙刻意的冷淡,慢慢地也不再主動靠近他,拉開距離不煩擾他。
當他發現她在家中愈來愈沉默,不再帶著甜甜的笑容挨近他身畔、聽不見她清甜的笑語、嘮叨他生活瑣事的聲音,甚至夜裡不再進房時,他已經不知道該如何收場。
有幾次,他鼓起勇氣想對她說些什麼,企圖恢復往昔的快樂,卻被她淡漠疏冷的態度隔出長長的距離。
他不是一個善於言詞的人,少了她燦笑以對的神情,他連話都不會說,她比誰都清楚這一點,她只是用另一種方式拒絕他。
直到這一晚,他在房間等了很久,她一直沒有進來,他終於放棄,自己默默拎了枕頭到外頭去睡。
以前他沒有任何非分之想,所以她坦然,但是現在,他的感情已經不純粹了,既然她現在已經開始覺得孤男寡女同處一室不好,那他也很識相。
看到自行窩到客廳來睡的他,她還是沒有說什麼,但是默默地回到房間去了。不必說她也明白,他是要將房間留給她。
她很喜歡滾床,所以她來了以後,他增加最多的大概就是洗床單的次數,將床被洗得香香的,曬出陽光味,可以換來她很甜的笑容。
她以前很好討好的,隨便做一點小事,她就會開心得像個孩子一樣,可是近來,似乎無論他做什麼、如何努力想要向她示好,她都視而不見,連話都不太想跟他說……
他想了一個晚上,失眠了一個晚上,思考了很多事情,天一亮,他看著緊閉的房門,終於下定決心,趁著她熟睡,出門去找孫旖旎。
上一回,他是搭別人的順風車,是那人特殊的命格本就如此,對他的影響並不大。但是這一回,他若真堅持要逆行時空、違反常態的話,是要折損自身陽壽的。
這是孫旖旎說的。
然後她問他,是否還是決定要這麼做?
要。寇君謙毫不遲疑。
無論如何,他一定要想辦法改變採嬪的命運,如果別人可以,那麼沒有道理她不行。
只要她可以活在這個世上,折他幾年壽都沒有關係,不接受他也沒關係。
第二次回到這裡,是向晚時分,他站在公車站牌下,想起上一回的烏龍事件,搖頭苦笑。一班公車到站,他靠邊退開,乘客三三兩兩地下車,她也是其中一個。
年輕女孩仰頭,與他四目交會,便又若無其事地移開,往綺情街的方向走去。
她不記得他了。或許說,他從沒在她的記憶中停留過。
不過她記不記得他並不是什麼太大的問題,最大的癥結在於——馬的!他來錯時間了!
短短一秒的交會,已經夠他看清她胸前制服的橫槓只有兩條,她才高二!
他明明是要去她高三畢業旅行的那一天啊!這樣才能阻止她出事……到底是哪裡出了差錯?或者……真的是天意?
既然來都來了……他快步跟了上去。
她從進家門後,就沒再出來。
他仰頭望向二樓的方位,那裡是他的房間,不過現在是她的。
稍晚,家家戶戶飄出飯菜香,是晚餐時刻了。她房內的燈光亮起來,看來像是沒有打算出來覓食。
他想起她曾經跟他說過,她是獨生女,家中環境不錯,有好些年,父母都忙著打拼生意,她一個人在家,連吃飯都沒有食慾,也懶得思考下一餐要吃什麼,或者一不留神過了用餐時間,也就可有可無地任它去了。
難怪她這麼瘦,一定是營養不良。
他想想好心疼,趕緊到路口替她訂了烤海鮮飯。她說過她愛吃這個——雖然七年後,這家店已經不在了。
他請外賣工讀生送到她家,她來開門時,似乎很驚訝。
“我沒有訂餐點。”
“這是一位先生幫您訂的,請放心,款項已經付清。”
她表情半信半疑,簽收之後捧著餐盒回到屋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