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就直接走了。
君子謙看著她的背影，好一會兒才站直身體，在其他人內容不同但一樣鋒利的眼神裡走進了病房。
“把門反鎖了。”
君子謙照做，然後走到離床兩米開外的地方停下來，似乎已經不願意再靠近一分一毫。
君天恆靜靜地打量著自己的小兒子。他已經褪去了三年前的溫潤無害，變成了一把鋒芒內斂的寶劍，總算沒有枉費自己所做的這一切。不過，他跟辛小小一樣，都恨極了自己。
“我叫你進來，是有件事要託付給你。這件事，你一定要辦好。”
君子謙看著他，面上依舊沒什麼表情，彷彿壓根沒聽到他的話。
“我死之後，你想辦法殺了辛小小。”君天恆說這話的時候，語氣極淡，彷彿只是讓兒子在自己死後殺一隻雞來拜祭似的。
君子謙的瞳孔在剎那間放大，又縮小。放在兜裡的手，因為握得太用力，骨節發白凸起，十分嚇人。
“別問為什麼。總之，這個女人留不得。子謙，我要聽到你的回答。肯定的回答。”縱然已經奄奄一息，他依舊是那個氣勢逼人的君天恆。
君子謙突然轉過身去，大步地往外走。這人已經瘋了！
“子謙，記住我的話！”君天恆費盡力氣叮囑，然後就痛苦地咳嗽起來，呼吸困難。可他扭曲的面容上，居然還帶著笑，扭曲的笑！
兒子，你總算沒讓我失望。
……
在君子謙離開病房之後，呼叫鈴聲大作，醫生護士一窩蜂似的衝了過來。
半個小時之後，醫生無奈宣佈：“對不起，我們已經盡力了。”
一時間，哭叫聲響徹耳際，幾分真心幾分假意，誰也說不清。
君子謙沒有衝進去手術室，依舊站在角落的位置，緩緩地閉上了眼睛。沒錯，他恨極了這個人，可聽到他的死訊，心裡還是疼的。
得知君天恆的死訊時，辛小小正在回家的路上。她將車子靠邊停下來，一時間無比的茫然。她一直夢想著能夠掙脫君天恆的束縛，重獲自由。可現在他死了，她居然沒有一點喜悅。或許是因為，即便他死了，她也不可能如願以償吧。
辛小小趴在方向盤上，突然失聲痛哭了起來。三年了，一千多個日日夜夜，她備受折磨。現在他死了，他死了……他再也不可能折磨她了，可噩夢不會就此結束……
“啊——”辛小小大吼一聲，用力地捶打著方向盤，盡情宣洩壓抑了三年的情緒。“為什麼？為什麼？我做錯了什麼……”
交警走過來，敲了敲車窗，貼了一張罰單，然後告訴她：“小姐，這裡不能停車！”
“我知道。對不起。”辛小小胡亂地擦掉眼淚，發動了車子，一溜煙往家裡趕。她得馬上將母親送走，馬上！
5。背水一戰，漩渦中心
背水一戰，漩渦中心
辛小小看著面前溫潤如玉的男子，鄭重地道，“殷尋哥，我媽媽就拜託你了。”
“小小，你放心，我一定會照顧好阿姨的。我們在那邊等你，你自己要小心。”
辛小小笑著點點頭。“我一定會的。先說好，我媽媽要是瘦了，我可饒不了你。”
十分鐘後，殷尋就帶著辛靜媚走了。
“小小，你一定要平安無事。你是媽媽的命根子，沒有你，媽媽也不要活了！”辛靜媚抱著女兒，哀哀地哭了起來。
辛小小心裡疼得厲害，面上卻仍舊笑得很燦爛。伸手拭去母親的眼淚，鄭重地道：“媽，我向你保證，我很快就會跟你會合的。事不宜遲，你快跟殷尋哥走吧。在那邊等著，我很快就會過來的。很快！”
辛靜媚還想說什麼，卻被辛小小一把推了出去，門也無情地關上。
辛小小走到窗戶那，有些心驚膽戰。不一會兒，他們就出現在樓下，上了計程車。當計程車遠離自己的視線，她終於忍不住哭了起來。
媽媽，對不起！
……
辛小小站在角落裡，竭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然而，不管她藏得多麼隱秘，那些利劍一樣的視線都會將她挖出來凌。辱一番。
好在，她早已經學會不在乎。
辛小小隔著遠遠的距離看著這些身穿黑色，假意或者真心的人。實則視線早已經穿過所有的障礙，鎖定了她在意的人。
他不像君子堯和君子舜那樣表現得悲痛欲絕，但她知道，如果這三個兒子真有誰為君天恆的死難過，那個人必定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