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綠竹中,看到青黑的屋脊,象碧水中的一塊小小礁石。
我停下來歇息,順一順頭髮,又揉揉臉。臉色肯定不好看,用力搓一搓,會有點血色。
可別嚇著輝月。
我慢慢的走近了那幢屋子。
力氣已經耗得差不多了,有些猶豫,這個樣子進去見輝月好不好?
風吹過竹林,綠葉沙沙作響。
天氣真的已經暖起來了。
這麼多天見不到我,輝月難過成什麼樣子了?
我心裡一熱,推開了板門,踏進門裡去。
院子裡靜悄悄的,一株不知道是什麼花樹已經綻開了粉嫩的花朵,有兩隻蜜蜂嗡嗡的逐花而動。
我揚起聲音喊了一聲:“輝月!”
沒有應聲。
輝月是不是出去了?可是,他不併不喜歡出門……
慢慢的一步步踱到屋門口,平時三步兩步就跨過的院子,今天卻顯得寬而長。
屋門是虛掩著的,輕輕一推即開。
屋裡一切都象離開的時候一個樣。床上疊得整整齊齊的被子,桌上的茶盤裡,一個白瓷的壺,旁邊一圈倒放著四個杯。
窗格支起了一條縫隙,透氣通風。
我四下看了一眼。
燥動的心緒慢慢沉澱下來。
屋裡真的很靜,乾燥而整潔。
輝月出去了麼?
手扶在桌上調息。
抬起手來,指頭上沾了一層灰。
冷靜的翻過茶杯來看,杯裡乾燥得很,壺裡也一樣,壺壁上有一層乾涸了的茶漬。
床上的被子被我一把拉開,裡面是冷冷的,微潮的。
多少天沒有人睡過的床褥,有那種獨特的,潮腐的味道。
棉絮在空氣中吸溼水氣,卻沒有人的體溼去焐暖,也沒有人定時拿出去晾曬,那種積潮一摸就可以摸得出來。
我冷靜的放下被褥,枕頭也是一樣。
簾幕上也有積灰。
在布的褶紋上,有積的浮塵。
這簾子已經很久沒有放下來過了。
這裡沒有居住的痕跡。
輝月不在這裡。
突然遠遠傳來急奔的腳步聲,幾乎連成了一線的不斷響起,聽不出這一步與那一步之間的間隔,跑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