睛轉來轉去的母親，牛朗步步緊跟。
”好了嘛！死小孩，逼得那麼緊幹嘛！反正你也不小了，告訴你你自己去決定吧。”想想也是，她總不能真的讓孩子一輩子都不知道自己的父親是誰吧？牛母索性坦白從寬。
”你娘我能看上的你爹呢，自然是貌如潘安，才比宋玉，雖然體弱多病了一點，但基本是一個溫柔善良的好人。當時二八年華、沉魚落雁的你老媽我一眼就看中了他……後來才知道他是林氏企業的二少東，也就是林曉父親的弟弟。”
忽略母親自賣自誇的前言，牛朗關注的是下半句的重點。
”什麼？你是說那個總是鐵板臉的老頭是我大伯，而林曉應該是我堂兄？”
他們居然在未相識前，兩家就有此淵源？埋怨地看著一徑心虛微笑的母親，牛朗連生氣都省了，懶洋洋地問道：”後來呢？我那貌如潘安、才比宋玉的老爹因為發現這個’沉魚落雁’的女人是用魚雷沉的魚，鳥槍落的雁，就丟下妳落跑了？”
”臭小子！”一點面子都不給他老媽留！
臉色臭臭地瞥著吐他老孃槽的牛朗，牛母劈手就是一個爆慄。
”你爸爸因為心臟的問題，從小就身體不太好，所以一直也不喜歡在商業的場合裡露面。他說從小對他照顧得最好的人就是他的哥哥，可是他的存在卻成了他哥嫂產生矛盾的原因，所以他就私自出走，在廟街迷路後遇到我。”
點上一根菸，牛素珍盤膝坐上沙發回想著悠悠往事。在她生命中僅僅存活了三個月，卻在她心裡存在了近半輩子的男人──林依巖，還記得遇上迷途後倦靠在路邊的他時，自己那一瞬間心悸的感覺。那個有著貴族王子氣質，單純又開朗的男人輕易地打動了她少女的芳心，她毫不畏羞地在相識半個月後跟他求婚，他卻坦言他愛的人是他的哥哥。
當時她被他這樣無保留的坦誠嚇了一跳，可就是無可救藥地愛上了那個水晶般的男人，雖然她自己也明白沒辦法成為取代他哥哥的存在，但無論如何也不能丟下他不管，在沒有和任何人商量的情況下，她在一個大風雨的夜裡偷了幫主老爸的棺材本拉著他一起離家出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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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守的日子對她而言是快樂的，跟他在一起什麼都可以不作，有時候兩個人相對著發一天的呆也覺得是一件幸福的事。雖然可以察覺他在快樂中總有一絲隱憂，可是總相信自己火焰燃燒般的愛情能把歡笑重新帶回他的身上。不能忘記，那個人在生命的最後一刻拉著她的手說：”他這輩子最大的幸運，就是遇到了她。如果來生能償還，他希望能好好他愛她一輩子。這一生他的愛已經給了一個岩石般的男人，所以，只好由她來承受他離去的痛苦。並請她在情非得已的情況下，絕對不要把死訊透露給他的哥哥──他所愛著的那個人。因為他怕他會傷心和難過……”
低聲地說著’對不起’的男人就這樣在她的眼前消逝了，她雖然覺得自已很委屈，可是更多的是深深的惑動。連自己的生命都已經要消逝的那一瞬，那個人擔心的仍是自己深愛的人不能承受失去自己的痛苦。
對他，她無法指責什麼，現在想來，正是因為被他那種比海深的痴情感動，自己才會無可救藥地愛上他吧。不同於身邊一般男子，因對她美色的沉迷而變節負心，只跟她傾訴著他的愛戀與深情的男人，她甚至覺得能取得他的信任，能佔有了他生命中最後一刻的時光，已經是她的幸運。
”老媽，妳後悔嗎？”看見母親一反平常大大咧咧的常態，露出淡淡哀思的神色，牛朗擔心地握住了母親的手。
”笨小孩，後悔早把你丟了淺水灣喂鯊魚去了！”
把臉貼到已經長大的孩子額上，多年沒有這樣親暱行為的兩母子相視而笑。
”媽，如果我真的追林曉追到他家裡的人找上門來，妳還會不會站在我這邊？”
從上次在醫院與林曉的父親初次打了照面的情況看，那個冷硬的男人絕非省油的燈。牛朗首先擔心的與他之間有曾有微妙糾葛的母親的安危。
”唉，說了你也聽不進去的！你的性子我還會不明白？”就跟當年的她一個翻版嘛！牛母翻了個白眼，亂沒形象的表情讓牛朗直皺眉。”算了，是禍躲不過，母子同心，其利斷金呀！最壞的打算是大不了登報和你斷絕母子關係，呵。”
豪氣地用力猛拍兒子的背，牛母眼中滿是濃濃的寵溺──這個有著他與她各自一半血緣的孩子，急公好義，敢做敢為，從來都不會因為別人的眼光和看法而改變自己的執著，這正是當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