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
“姐,我想或者……”
“我想好好照顧你,哪怕只有半年,哪怕只有一個月……不能讓你再擔心我,換我好好的照顧你……”尹澄微笑,淚水卻悄悄流淌下來,“所以我得知可以有合適的腎移植給我,我很開心……哪怕只能活很短的一段時間,我也要陪在你身邊……”
“可是……”
“這些要用你的幸福來交換嗎……還有洛熙哥哥,他是那麼愛你,你和洛熙哥哥彼此喜歡,卻要為了我,全部犧牲掉嗎……”
“我不在乎!”
腦袋轟轟的裂開,尹夏沫的全身彷彿在惡魔的冰窟和火爐中被反覆的煎熬,疼痛和顫抖讓她最後的理智粉碎,再也顧不得許多,淚水瘋狂的流淌在她的臉上上。
“我只有你了,小澄!我什麼都不在乎!只要你活著!我只有你一個親人了!你死了,我還活幹什麼!那些全部沒有意義!小澄!我只要你活著!只要你活著!”
“所以洛熙哥哥就可以去死了嗎?!”
尹澄痛心地低喊,淚水迷濛了他的眼睛,他不可以被姐姐嚇到,他不可以讓姐姐一錯到底。“洛熙哥哥已經因為那場婚禮而自殺了!他就躺在醫院的病床上搶救!我是你的弟弟,你愛我,可是你就一點也不在乎他嗎?你不怕他真的死掉嗎?!”
恍若是一道冰冷的閃電!
尹夏沫僵硬的凝注,她的眼睛黑洞洞的,蒼白的追純無聲的開合了一下,卻發不出任何聲音。
洛熙……
……
雪洞般冰冷的病房……
如幻影般靜靜躺著的人影,手腕處密密厚厚的白色紗布,蒼白的面容,緊閉的眼睛……
彷彿他早已死去……
黝黑的睫毛甚至連最輕微的顫動都沒有……
……
“還有歐辰哥哥,為了我,要摘掉他的一顆腎,影響到他往後一生的健康……為了我,真的要犧牲那麼多人嗎……”
歐辰……
眼前一片白茫茫的霧氣。
那些將她身體撕裂的、如惡魔利爪般的疼痛,讓她腦中渾渾噩噩,無法聽清時斷時續的將他的心錐出血來的話語……
所有人的痛苦都是因為他嗎……
所有的痛苦……
“姐……”
“我知道你愛我,可是,我不會同意接受手術的……姐,無論你說些上面……我都……絕不會……接受手術的……”
她早就知道……
她會有報應的……
漫天的白霧,一陣陣眩暈讓她想要嘔吐,地面在瘋狂地旋轉!背脊北滾燙又冰冷的汗水浸得溼透,如同在海水中,一波一波的浪頭終於將她淹沒!她是如此渺小,如此無能,即使用盡所有自私的手段,背棄了洛熙,傷害了歐辰,可是,依舊無法將一切扭轉……
再也沒有希望……
小澄是那樣的堅決,毫無迴旋的餘地……
茫茫霧氣中,隱約有聲音在呼喊她,恍若是在夢中,一直,一直無法醒來的噩夢。門把冰冷的金屬感,讓她輕輕打個寒顫,門外是長長的走廊,她腳步僵硬遲緩地走著,不知該走到哪裡,不知還要走多久才能停下來喘口氣……
“夏沫……”
當珍恩開啟病房的門擔心地追出去的時候,卻看到長長的走廊裡,那個單薄的身影正慢慢昏倒在冰冷的地面上
這一場病來得洶湧而突然,彷彿體內有一把絕望火焰在猛烈地焚燒,將尹夏沫所有堅強的一直徹底燒成灰燼。她驟然發燒到將近40度,嘴唇蒼白乾裂,面板滾燙火熱,無論醫生們採取怎樣的方法為她退燒都沒有絲毫效果,似乎她已經放棄了,她寧可陷入高燒的昏迷中永不醒來。
“夏沫……”
沙啞的聲音中混合著驚痛的顫抖,歐辰僵硬地站在病床前,不敢相信在他進入手術準備室還好好的她,竟然一下子就倒下了!
雪白的病床上。
她的眼睛緊緊地閉著,面容異常的潮紅,就像正深深地陷入一場噩夢,不時囈語掙扎。她的身體不停地不停地顫抖著,像孩子般虛弱恐懼地顫抖著。
“……”
腦袋在枕頭上不安地搖動,她的申神情是那樣痛苦,好象那噩夢是無比的可怕,她想要醒過來,努力地想要醒過來……
“夏沫……”
握住她滾燙的手,那掌心的灼熱像烙鐵般使得歐辰霍然驚駭,疼痛將他的心臟攫緊得透不過氣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