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會遭到耿九塵的額外關注,他的視線侵略性和煞氣過重,一般人都承受不起,只得默默收回好奇心,老老實實地坐在自己的位置上,眼觀鼻鼻觀口口觀心,寧可不言不語,也不敢說錯了話招惹了這位煞星。
“諸位請先品茶,嚐嚐我們這邊的日照綠茶,可能比得上你們的江南春茶。”孟興遠見狀,便從中緩和下氣氛,說道:“這還是耿將軍在山上發現的幾株新茶樹,今年的產量不多,就取了些請諸位嚐嚐味道。”
魏谷宇大為意外,他們家中有良田萬頃,茶山亦有十幾座,平日裡就靠著茶糧收入,就已成為江南數得著的富商,可從不知北方還產茶,當即端起茶盞,先觀其色,再嗅其香,品其味,卻見茶湯清澈,碧綠如玉,盛在一盞盞白瓷杯中,茶葉幾乎一葉葉如標槍旗杆,立於杯中,毫無修飾新增,味道倒是聞來十分清香。
他以前喝過的大多是煮茶,新增了各種配料和佐味的調料,還是第一次見到如此簡單的清茶,一開始想的是這位刺史真是毫無品味的窮人,窮得連點茶都不懂,還想著附庸風雅,考慮著是不是回頭將自家的茶葉送些過來,能換回多少精鹽。
正想著,隨口輕啜了一口茶水,本想著是給面子意思意思,可這一口苦中帶甜,回味無窮的茶水滑過舌尖,潤入喉嚨,讓先前有些緊張得發澀的喉嚨瞬間舒適度上揚,連帶著心情都跟著放鬆下來。
“好茶!”他才放鬆,就聽到旁邊的褚明清直接脫口而出,問道:“如此好茶,不知可有售賣?我願以百金相購!”
魏谷宇瞳孔地震,他家還是大安朝廷的茶商,負責進貢給皇室的極品茶,也不過百金而已,褚明清這般出價,分明是在故意討好這位,莫非他已看出這裡有什麼不同之處?
耿九塵也沒想到他居然出價如此之高,當即一怔,還沒開口,楚逸已輕笑一聲,搶先說道:“褚公子過獎,只是這株茶樹位於五蓮山上,僅有兩樹連理,產量極低,單供我家主公自用尚且不足,今日也是因為諸位貴客初次到訪,才拿出來請各位品嚐。莫說百金,便是千金亦不可得也。”
他雖然很乾脆地拒絕了,褚明清卻也鬆了口氣,他們既然並非藉此謀利,那也不會要價太狠。
“是褚某冒失了,如此好茶,想必得天地靈氣,毓秀於內,方才有此清氣入喉,令人回味無窮。單品此茶,褚某已覺不虛此行啊!”
耿九塵嗤笑一聲,並未言語,只是揮了揮手,繼續按照楚逸的要求,保持自己“高冷”的氣質。
楚逸見狀忍著笑,命人開始上菜,“諸位貴客原道而來,主公吩咐我等以密州特產為各位接風,些許鄉野粗食,怠慢之處,還請各位見諒。”
糧商們哪敢說什麼嫌棄,雖然這長桌明顯是新打的桌案,椅子也粗糙得連外面的樹皮都沒清理乾淨,在露天花園之中,看晚霞漫天,雖無絲竹之樂,卻有清風蟬鳴,別具一格,頗有幾分鄉野之氣,倒也不算太過寒磣。
待到侍從們上菜之時,他們先前那點藏在心底暗搓搓的優越感就瞬間消失了。
這……這都是什麼菜?!
一盆盆,一盤盤,都是整盆整盤的鹽!粗糲的不加掩飾的鹽粒就那麼簡單粗暴地堆滿盆滿盤,放在他們面前,裡面雖然散發出陣陣異香撲鼻而來,可他們一個個都面面相覷,這鹽是調料啊,誰能這樣直接吃?
這位刺史大人的請客方式,未免也太過簡單粗暴了些吧?!
見他們一個個目瞪口呆地坐在那兒不動手,孟興遠則早已等得不耐煩了,當即毫不客氣地用筷子掃開瓦罐上面鋪著的鹽粒,將裡面的整隻雞取了出來放在盤中,輕輕一撕便骨肉分離。
濃烈的香氣瞬間充斥在每個人的鼻尖,而那金黃色的雞皮和白生生的雞肉,一口咬下去,孟興遠只覺得齒頰生香,這幾日耿九塵一直說他年紀大了不能多吃鹽,嚴格限制他吃雞,導致他垂涎了好幾日,今天終於可以大快朵頤,哪裡還顧得上在這些糧商面前保持什麼風度。
美食當前,不吃才是傻子。
楚逸也不客氣地拆開一隻鹽焗雞,撕了一半放在耿九塵面前的盤子裡,然後轉頭對那些呆若木雞的傻子們說道:“大家莫笑,主公不會小氣地光請大家吃鹽粒的,這是我們的特產,瓦罐裡是鹽焗雞,鹽沙盤裡是鹽焗蝦和鹽焗蟹,湯盅裡是海味湯,各位請慢用——”
不等他說完,那些被香氣勾起腹中饞蟲的糧商們已經顧不得許多,開始直接動手了。
到這會兒,他們總算明白為何每個座位旁邊都放有水盆和雪白的布巾,正是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