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邵雲。
兩個人遙遙對視了一會兒,曼芝還是走了過去。她不習慣逃避任何困境,因為明白,躲得了初一,避不過十五,該面對的總是要面對。
邵雲讓夜風吹得頭腦已然清醒了不少,內心隱約躍動著喜悅,曼芝能來找他,說明她還在乎自己。
待曼芝走到跟前,邵雲習慣性的就要將她拽進懷裡,低喃道:“你到底還是來了。”
曼芝輕輕的,但是堅決的往旁邊閃過,面上難掩嫌惡之色。
邵雲眼中的熱情迅速消退下去,心頭覆上了陰影。
他縮回手,冷冷的問:“你不會就是來給我臉色看得罷。”
曼芝暗吸了口氣,感到渾身還是很虛弱,她已經沒有精力跟邵雲拌嘴了。頓了一頓,從包裡抽出那份檔案,面無表情的遞給他,倦怠的說道:“簽字吧。”
邵雲的目光依然膠在她臉上,伸手極不情願的接過來,也不看,只說:“太暗,看不清,而且我也沒帶筆。”聲音裡含了一絲賭氣。
曼芝明知他是故意刁難,還是低頭吃力的翻包去找筆,居然也沒有。
她靜心想了一想,車上應該有,她常備著的。
開啟車門,曼芝坐進去,邵雲立刻也一頭鑽進來,在副駕上坐著,順手開啟了車載小燈。
曼芝在儲物盒裡找到了水筆,取出來,放在邵雲面前,一臉的板正,靜靜的等他。
邵雲有些無奈,嘆了口氣,這才緊鎖眉頭,將文案翻開來讀。
整改後的方案條理已是十分清晰,某些地方還用鉛筆做了批註,他認得出來,那是曼芝的筆跡,禁不住抬頭望了她一眼。
曼芝直直的看著前方,動都不動,彷彿陷入了沉思。
稽核完畢,邵雲終於拾筆在落款處簽上了自己的名字,遞迴給曼芝。她接過去,又從容檢查了一遍,然後重新裝進包裡,不忘說一聲,“謝謝!”口氣疏離。
她的冷淡令邵雲無法忍受,他不甘的咬了咬牙,身子猛地前傾,一把將她摟住,俯頭瘋狂的去搜尋她的唇。
曼芝又驚又怒,渾身扭動起來,死命掙扎,“你放手!放開我!!”
可是雙唇還是被他攥住,他惡狠狠的吸吮,帶著濃濃的酒氣和鬱積的怒氣。
曼芝霎時又感到噁心,那排山倒海的暈眩從心底直泛上來,腦海中浮起剛才見到的小金吻他那一幕,於是愈加覺得噁心!
她的身體拼命向後退,試圖要從他懷裡掙脫出來,可邵雲就是不放。她覺得自己又要吐了,於是大聲的反抗,可在邵雲的鉗制下,僅能發出嗚嗚的叫喚。
他無視曼芝的異常,就是不想放開她。
曼芝急得發狂,略有自由的左手開始亂抓,指甲重重的劃過邵雲的面龐,他驀地吃痛,不由鬆開了曼芝,右頰上一道長長的淤痕,麻辣辣的疼,他神情錯愕的抬手撫了一下。
兩人都瞪住對方,喘著粗氣,猶如格鬥過後的小獸。
曼芝嘴唇微腫,不知不覺中,淚痕早已爬滿面龐。
邵雲怔忡不已,良久,才啞聲問道:“你就這麼恨我?”
曼芝忽然捂住嘴,飛快的推開車門出去,來不及似的扶住就近的一根電線杆,再也抑制不住的乾嘔起來。
其實已經吐不出什麼來了,剛才在盥洗室裡早就交待得一滴不剩,可是胃裡仍舊有某種力量在不斷的頂上來,攪動,讓她欲罷不能,嘔到抽筋。
邵雲在車裡坐著,看她狼狽的樣子,心中不忍,眉心擰成了一團。他並不知道曼芝身體不適,她一向都很健康。
下了車,他走過去,想伸手扶她,曼芝迅速把雙臂往身後一藏,又接連退後兩步,警覺的防備著他。面上溼漉漉的,淚水彷彿結成了冰,又在面板上化開來,帶走了曼芝僅有的熱量。
她低聲說道:“請你以後,都不要再碰我。”
她拒人於千里之外的神情深深刺痛了邵雲,他的心狠狠抽搐了一下,面色逐漸泛青,咬牙道:“給我個理由。”
曼芝緩緩的抬起頭,直視著他,眼眸裡含著冰冷和仇恨,令他不覺打了個寒噤。
“剛才,在包廂裡,我全看見了……很-惡-心!”說到後面三個字,她迅速調轉開目光,可是邵雲依然捕捉到了她眼裡無盡的輕蔑。
他的手掌死死擎住電線杆,觸控到的是堅冰般的冷硬,如同他此刻的心,沒有溫度,在黑暗中浮沉,再也見不到亮光。
她在嫌棄自己,就像她第一次見到自己一樣!這麼多年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