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的章副行長一定是尷尬而痛苦的,因為,他聽了我的話,臉上的肌肉便抽搐起來,而且那肌肉帶動面部面板的跳動十分明顯,我只是一瞥就發現了。
章副行長陰鬱而悲憤地低聲說:“錄影帶竟然寄到了分行監察室。最後加給我的罪名是:共產黨員接受異性按摩,還要受到黨紀的處分。”
我感到愕然:“方子洲說,那盤帶子被派出所沒收了,還沒要回來呀?誰會寄這盤帶子?”
“大概先是張科長把事兒添油加醋地鬧到了分行,分行監察室又由一個叫許佳佳的副主任帶隊,還有信貸管理部的一個崔科長,浩浩蕩蕩地下來找張科長核實情況。而後監察室就收到了錄影帶。”
我沒想到昔日負責招聘工作的許佳佳現在已經搖身一變成了分行監察室的副主任,竟也有了副處級待遇。不知道這個賣花高手又怎樣做了一單好生意?我更加痛恨孟憲異,雖然這往分行許佳佳副主任處寄錄影帶的人不一定是他,但是,如果不是他向警察舉報,如果我能把這盤錄影帶一直藏起來,就不可能有章副行長現在的窘境,也就沒有許佳佳的這次風光無限。當然,我現在的想法還是太幼稚了。以後,我才知道,對章副行長在按摩間的行動,除了方子洲之外,還有另外的人對此感興趣;除了方子洲的錄影帶之外,還有一盤更陰毒的作品。即便是沒方子洲這盤錄影帶,章副行長也是依然要下崗的。不過,這是後話。
此時此刻,飛機在藍天白雲之間平穩飛翔。但是,我和章副行長都沒有鳥兒翱翔的快樂。我倆對人生、對前途同樣有著因為無法把握而產生的惆悵與迷惘。
“我和葛總,那是地道的銀企關係,這銀企關係不搞好了,咱們的討債工作怎麼做?恐怕連一點實情,甚至連葛總本人也踅摸不到!這葛總,就喜歡這口,見到女人就走不動路,葷段子總結得一套一套的。我不入虎穴焉能得到虎子?”章副行長把茶杯裡的水一口喝乾了,說出了這些話,他的心情似乎好了很多,“當然,怎麼在河邊溜達又不溼鞋,如何把握這個度,是門學問。分行領導已經找我談了話,當然,他們是高高在上的管理者,不理解這些。最後說,為了工作需要,我將被安排到另一家支行去,當機關工會主席,享受支行副行長級待遇。讓我靠邊養老啦。”
我同情章副行長的遭遇,同時,也感到憤怒,但是,卻不知道應該說什麼樣的話來安慰有恩於我的領導,只得唸叨著:“他們怎麼能這樣?誰能這麼歹毒?”
章副行長見了我的樣子,自己倒坦然了:“我到愛農銀行來,本來是想大幹一番事業的,誰曾想一時疏忽,剛一放鬆自己的思想,就在陰溝裡翻船,四十多歲就淪落個靠邊養老的地步。我只有一走了之了。”
“你到哪兒去呢?”我遲疑著問,不知道這樣的問話,會不會讓章副行長感到唐突。
章副行長苦笑一下,說:“現在,我還想保密。”
見我沒說話,他大概是怕我不高興,就開始打岔了,問:“小柳,你想不想到合作銀行去呀?據說,他們那兒是認業績不認人,我感覺倒適合你。”
見章副行長第二次提到要我走,我的心裡涼了大半截。我想,章副行長是不會空穴來風的。想必在他看來,我如果繼續留在天竺支行,一定比找不到工作更難堪。我只得接了章副行長的話茬,忐忑不安地說:“合作銀行我倒是接觸過,那兒有一個駱行長,勢利極了。他們是要存款的,沒存款是進不去的。而且,我……”
第十八章 性愛歡樂頌(6)
章副行長終於笑了:“存款?我幫你搞嘛!那個駱行長手下有個副手,姓吳,工作中認識的,也是軍人出身,總是讓我幫著拉存款呢!你說,你到合作銀行,需要多少存款?”
我也分不出我現在的心情是驚是喜還是悲了,我遲疑地說:“我上次到他們的南郊支行應過聘,那個駱行長跟我說,不拿三千萬存款,是進不了他們銀行的門的。”
章副行長一掃滿臉的陰霾,爽朗地說道:“我這個人,搞歪門邪道的本事沒有,實實在在的朋友倒有一大堆。存款的事兒,包在我身上。只是……”
我明白章副行長是想問我是否願意離開愛農銀行,我不等他的話出口,就接過話茬:“我也走,像章行長學習!”
章副行長臉上的愁雲立刻散盡了,第一次快意地說:“人生要捨得付出,要知道放棄,只有捨得付出,主動放棄,才能得到,才能收穫!”
出飛機場的時候,一個熟悉的人影在我的眼前一晃,就幽靈一般的不見了。我好奇地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