版前先讀最後的校樣。”她自嘲地笑了笑。“如果能寫得出來的話。或許你能說服我乾脆別寫了。”
他望著她,心不在焉地搔著胸口,然後打定主意。“好吧,我把記得的告訴你,不過我所提的每一點,你都必須再去查證。事情已經過了那麼多年,我可不敢保證我的記憶力那麼靈光。該從何說起?”
“就從她打電話到警察局報案開始。”
他等水煮開後,把咖啡泡好,端到桌上。“她不是打110報案電話。她是查電話簿,直接打到分局的值班臺。”他搖搖頭,回憶著。“一開始像出鬧劇,因為那位警員根本搞不懂她在說什麼。”
他當時剛要下班,正穿上外套準備離去,值班警員遞了張紙條給他,上頭寫了個地址。“幫個忙,黑爾,你回家時順道到這個地址探視一下。在列凡路,反正也是順路。有個瘋婆子在電話裡嘰裡呱啦地叫嚷,她的廚房裡有些雞腿什麼的。”他做了個鬼臉。“要找警方替她處理。”他笑了笑,“也許是個素食主義者吧。你是廚藝專家。讓你去想辦法表現一下。”
霍克斯裡狐疑地望著他,“這是正式勤務嗎?”
《女雕刻家》六(3)
“不是,只是日行一善。”他笑著說,“聽著,她顯然是阿達一族的。自從政府不再收容精神病患者後,這些可憐的神經病便四處流竄。最好是順著她的意,不然她會一整晚打來電話鬧個沒完。你只要在回家的路上,順道花五分鐘哄哄她就行了。”
奧莉芙·馬丁來開門時,眼睛哭得紅腫。她身上有股濃烈的狐臭,臃腫的肩頭沮喪地佝僂著。她寬大的T恤和褲子上沾滿了血,簡直像幅抽象畫,使他一時幾乎看不出那是血跡。也難怪他手足無措,他根本沒料到會有這種血淋淋的場面。“我是霍克斯裡警官,”他展示著他的警徽,朝她笑了笑,“你打電話到警察局了?”
她後退一步,把門拉開。“她們在廚房裡。”她指向過道,“沿路走過去。”
“好,我們去看看。你叫什麼名字?”
“奧莉芙。”
“好,奧莉芙,你來帶路。我們來看看是什麼東西讓你那麼困擾。”
如果事先知道廚房裡是什麼景象,是否會讓他好受一點?或許不會。事後他經常想,如果他事先就知道要踏入的是人肉屠宰場,或許他根本就不會進去了。他驚駭地望著那些被肢解的屍塊、斧頭、滿地的血泊,驚嚇得胸口好像受到了重壓,喘不過氣來。房間裡充滿了屍血的臭味。他靠在門柱旁,勉強地呼吸,但吸進去的都是令人作嘔的臭氣,然後他奪門而出,到前面的花園乾嘔起來。
奧莉芙坐在門前的臺階上望著他,她的圓臉和他一樣慘白。“你應該帶個同伴一起來,”她滿臉愁容地告訴他,“有人做伴,或許就不會這麼難受了。”
他掏出手帕掩住口鼻,然後取出無線電呼叫,要求支援。他邊打無線電,邊仔細打量她,也看清了她衣服上的抽象畫竟然是血跡。這使他幾乎喘不過氣來。天啊!她到底有多瘋狂?瘋得會拿斧頭劈他嗎?“看在老天分上,快點過來,”他對著話機高聲嚷著,“情況緊急!”他一直待在戶外,因驚嚇過度不敢再進去。
她木然地望著他,“我不會傷害你。沒什麼好怕的。”
他擦拭著額頭,“她們是誰,奧莉芙?”
“我母親和我妹妹。”她的眼光移向她的雙手,“我們吵了一架。”
他的喉嚨因驚慌而乾澀。“最好先別談。”他說。
淚水滾落她圓胖的臉頰。“我沒料到會這樣。我們吵了一架,我母親對我大發雷霆。我是不是應該現在招供?”
他搖搖頭,“不急。”
她目不轉睛地盯著他瞧,淚水乾涸後在她臉上留下一道道的汙跡。過了幾分鐘,她問:“你能不能在我父親回家前,把她們的屍體運走?我想這樣會好一點。”
他覺得胃酸直冒上喉嚨,“他什麼時候會回來?”
“他三點下班。他是兼職的。”
他本能地看了手錶一眼,腦中茫茫然。“還有二十分鐘。”
她不慌不忙地說:“那麼,或許可以請一個警員去向他解釋出了什麼事。那樣會好一點。”她說。他們聽到警笛聲逐漸接近。“拜託。”她急切地說。
他點點頭,“我來安排。他在哪裡上班?”
“卡特貨運公司。在碼頭。”
他正在安排時,兩部鳴著尖銳笛聲的警車已經轉過街口,停在二十二號門前。附近住家的門紛紛開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