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婢找的是負責府裡內務的黃媽媽!她手裡的人多,調人過去怡蓉院府裡也不會亂套!這會兒天色晚了,奴婢便做主先調了五個婆子過去頂著,若是不夠或要換值,便待明兒天亮了再作安排。老爺您看,這樣可妥當?”
“這種小事,你做主便好!”沈沐哪有心思管這些!
沈默雲則暗贊姚黃做事妥帖。
內務,說的好聽!實際就是負責衛生,清潔,灑掃這些的後勤雜務!黃婆子手下可不就是人多?還幾乎都是負責整府衛生的粗使婆子!
這些婆子往日裡風吹日曬,寒冰酷暑做著府裡最累最苦的活兒,拿的卻是府裡最少的月錢!
此刻若有機會擺在她們面前……就如當日沈默雲在梅林選中帶去晴妍居找茬的那倆粗使婆子一般,自是一個個卯足了勁,珍惜這個助她們脫離苦海的機會!
畢竟,在怡蓉院哪怕是翻了天,也比這三九寒冬裡邊掃雪除冰強上許多倍!
這樣一來……沈默雲忍不住嘴角彎出了一個漂亮的弧度。
真是好處良多啊!
一來,她們調到了好去處,不用勞累,不用忍凍,哪怕是為了這將來六個月的好日子也要盡全力,辦好事,自是一個個主動又盡責!
二來,她們做慣了粗活,一個個膀大腰圓,有的是力氣,一個能抵夏紅綢兩個,夏氏再要撒潑,只怕便如關公面前耍大刀一般可笑了!
三來,夏紅綢和沈默晴一樣,過慣了奢華的優質生活!吃喝用度,穿戴細軟都要最好的!連往日裡服侍的,都是細皮嫩肉,聰明伶俐的漂亮丫頭!
此時她不能裝扮,沒了權利,還落魄到與這麼一群布衣粗裳,五大三粗,豪爽憨直的婆子們同吃同睡,連拉屎撒尿都沒了**,只怕這才是夏紅綢最難捱的吧?這些人每時每刻杵在她面前,她不死都要憋出個內傷來!
另外,都知道自己與夏紅綢的仇怨,此刻她沈默雲如日中天,而夏氏日薄西山,是個人都知道應該怎麼對夏氏才能叫自己心中痛快!加上她後院大權在握,那負責內務的黃媽媽更應該知道要怎麼做將來才有機會高升!
所以!
夏紅綢的苦日子才剛剛開始!
……
沈默雲又給沈沐倒了杯茶:“先消消火!今日之事詭異至極,女兒覺得問題重重!夏紅綢好不容易弄來了墮胎藥,卻不一口氣服下,反而一點點地用藥,父親不覺得奇怪嗎?”
沈沐沒了動靜,好一會兒才悶悶道:“雲兒你的意思是,她一天天慢慢用小劑量是拖延時間,等到胎兒不穩後,再悄悄將這胎賴到仇敵身上?”
這傢伙總算是開竅了,還想到了夏紅綢是要陷害他人!不過,不管他答什麼,終究會被沈默雲帶溝裡去!
“只怕不僅僅是如此呢?”
“雲兒有什麼話便直言吧!”
“說到底,這府裡與夏紅綢有大仇怨的只有我一個!她對我母親做出那種事,我與她自是不共戴天!”沈默雲特意瞥了眼沈沐,可後者秉承一貫作風,正巧妙避開了她質問的眼神,拿了茶碗遮住了半張臉。
沈默雲心中暗哼,接著道:
“自打知道她有孕,我便離她遠遠的!她被關著禁閉,只要我不上她的門,她便永遠別想用那肚子陷害我!可即便如此,她依舊對自己的肚子下手了,這說明什麼?”
“……”
“說明她是真心不要這孩子!可她還不能,不願,不敢叫您發現!
父親,女兒為了弟弟,不計前嫌,並沒有與她算狠賬!她說不舒服,女兒為了避嫌,還特意請了多家醫館的多位大夫,三天兩頭給她看症保胎!
可或許正因如此,她即便再不願要這孩子,卻也不敢一口氣喝下那墮胎藥叫人發現!
所以她才這麼偷偷的,一點點的,……”
沈沐早已經拍案而起!
可沈默雲的聲音不但未停,還更響亮,更清晰,更堅定地傳進了他的耳裡。
“她將這藥放在鼻尖聞,拿長針刺,有事沒事捶兩下肚子……長此以往,這個胎自然不保!自然漸漸鬆動脫落!自然再無生機!
可憐我那弟弟還未成形便將化成一灘血水!而她夏紅綢,卻殺人於無形!到時候,大夫只能說是這個胎不好,夏紅綢必定要說是因為我咒她!這個罪名到了最後還得要怪在我與那可憐的弟弟頭上!
她殺了我弟弟,而到時候她楚楚可憐,茶飯不思,以淚洗面,痛不欲生……這府裡所有人都還得反過來安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