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門被輕輕地推開,一張黢紅色的小老頭的臉探了進來,他畏畏縮縮地來到穆平面前,未開口先咧嘴,想笑,但笑得比哭還讓人看得難受,“穆,穆行長,謝謝您,能見我。”
“呵,老冷啊,什麼時候回來的?坐。”穆平站起身,禮貌地用右手指了下座椅。
冷建新哆嗦著小心翼翼地只用一半的屁股坐在穆平對面的椅子上,一臉畏瑣,目光躲閃著不敢直面穆平,雙手侷促地搓著。
穆平看著他坐立不安的樣子,關切地問道:“老冷,找我有事嗎?”
冷建新聽問,重又站起身,向後退了一步,雙腿“唰”的一下就跪在了地上。
穆平一見,急忙起身拉起冷建新:“你這是幹什麼,有話好好說嘛。來來來,坐這。”說著就拉著冷建新坐在會客的沙發上。
這時,杜俊為冷建新端了一杯茶進來:“您喝茶。”
“謝謝杜秘書。”冷建新又站起身作揖道。
杜俊笑了笑,退了出去。
穆平定定地看著冷建新,語調平緩地:“老冷,先喝口茶,有話慢慢說。”
冷建新端起茶輕抿了一口,手有些顫抖地放下茶杯,猶豫了一會,突然道:“穆行長,我悔呀,當初我為什麼鬼迷心巧地去貪那十二萬塊錢呀!如果有後悔藥吃,就是讓我五臟俱裂,只要能回到從前,我都願意。”說著眼淚就從他那渾濁的眼中流了下來。
穆平微皺了下眉,拿了張面巾紙遞給他,“老冷,別激動,好好說。”
“好。總以為是我犯的錯,懲罰我是應該的,我活該。可哪知,我還害了我爹、我閨女呀。”冷建新語無論次地說道,用紙巾擦了下鼻涕,“穆行長你可能也知道,我一直是我爹的驕傲。我爹知道我因貪汙受賄被判坐牢的當天,就因腦溢血中風,後來一直半身不遂癱瘓在床,三年後便死了。我實在是不孝呀。”說著眼圈又紅了起來。
穆平遞過杯子:“喝口茶,慢慢說。”
“謝謝,穆行長,就您還願意搭理我。”冷建新又喝了口茶,放下杯子接著道,“後來我老婆提出離婚,我當時不同意,可想想,是我對不起她呀。我揹著她在境外賭博、嫖娼,我哪還有臉見她呀。後來就離了,女兒也歸她。”
冷建新喝了口茶,看到穆平雙眸炯炯地望著他,又接著道,“可我去坐牢的時候女兒才十五歲,是最敏感的年齡,家裡出了怎麼大的事,害得她在同學面前又抬不起頭。她就開始逃課、撒謊,與她媽媽鬧彆扭,老婆對她實在沒辦法,就想到再婚,想讓她儘早從我的陰影裡走出來。可你想啊,一箇中年婦女,又是這樣的情況,到哪去找一個合適的。沒辦法,她為了女兒,湊合著找了一個。誰知這男人也不是個東西,不但對我女兒不管教,還經常挖苦她,冷言冷語諷刺她。我女兒一怒之下離家出走了。” 。 想看書來
第一部 重逢(3)
“等他們找到女兒,女兒落了半個多月的課不說,還在社會上交了一夥不三不四的朋友,本來成績就不怎麼好,最後勉強高中畢業。現在……”說著冷建新看了眼穆平,哽咽著“唔唔唔”地痛哭了起來。
哭了會,他又接著說道:“這話也只能跟您穆行長說。我那女兒現在在那些娛樂場所陪客人喝酒、跳舞……,還經常與客人發生衝突。看她過著晝夜顛倒的日子,特別是夜半三更、一身酒味、衣冠不整地回來的樣子,做父親的我看著,真的比萬箭穿心還要難受。這都是我作的孽,是我害了她呀。”說著說著,冷建新又老淚縱橫起來。
穆平同情地給他遞過紙幣,看他平靜了些,問道:“老冷,過去的事是個教訓,你也別再難過。你今天來到底是為了什麼?”
“我想求您幫個忙。”說完,冷建新起身又要下跪,穆平急忙攔住,“老冷,別這樣,你再這樣,我就讓你出去。”
“好好。穆行長,請您看在我們曾經同過事的份上,幫我女兒解決個工作,不管做什麼都可以。”冷建新雙眼可憐兮兮地望著穆平。
“你女兒這個情況還真有些難度,她能做什麼呢?”穆平緊蹙著雙眉,想了想,“你目前生活有著落嗎?”
“我還好,在一個小區裡做收發,生活費夠。”
“那你離了婚,有住的地方嗎?”穆平又問道。
“與我母親住在老房子裡。穆行長,我是活該,誰讓我當初那麼貪心,是我作的孽。可我女兒沒有罪呀,我求求您,您無論如何幫幫我這個忙。”冷建新懇求著,又想下跪,想想不行,就不停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