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看來真的什麼都知道了。”侯天朔抬起頭,臉上的表情居然一下子變得很坦然,“我不知道你們是怎麼知道的,但是,我的確就是兀偰良。”
“什麼?!”袁振升和方士奕被侯天朔的這句話驚得非同小可,侯天朔是兀偰良?那萬仁是什麼人?袁振升站起身,剛想說什麼,卻感覺到方士奕在暗暗拽他的衣角,袁振升馬上回過神來,“你是兀偰良,那萬仁跟你又是什麼關係?”
“他是我的朋友。”侯天朔的聲音變得有些嘶啞,但是卻顯得很誠懇,聽起來似乎還有點如釋重負的意味,“我和萬仁早就是相識了,還是武德朝的時候我們就認識,當時的萬仁效力於齊王李元吉麾下,那時,我們兀偰部和大唐的來往很密切,一來二去,我就和萬仁成了非常要好的朋友。玄武門之後,他作為李建成和李元吉的舊部逃到忻州隱居,而我也厭倦了長期以來和契苾部以及其他西域部落的爭鬥而離開了兀偰部,我們都知道,也都替對方隱瞞彼此的真實身份。”
“狼頭鷹尾戒是怎麼回事?現在哪裡?”方士奕突然發問道。
侯天朔一怔,繼而笑了笑:“你們知道的看來的確不少,狼頭鷹尾戒是我們兀偰部首領世代相傳之物,只是一年前,我感覺到似乎有兀偰人來到忻州,忐忑之下就將此事告訴了萬仁,並將狼頭鷹尾戒交給他替我保管,免得讓人抓到把柄,後來一直也沒有討要回來。萬仁出事以後,我就被你們抓進來了,那個狼頭鷹尾戒現在哪裡,我也不知道。雖然我不想再做什麼兀偰部的首領,但是那畢竟是我的祖先代代相傳的神物,對我而言,凝聚於此的血脈之情遠遠重於它所象徵的權力,如果它在我手裡丟了,我真的不知道如何去面對我的祖先。”侯天朔望著西面的方向,重重地嘆了口氣。
“我們也不知道。”方士奕看了看袁振升,他看上去和自己一樣困惑,“我們複查過現場,並沒有見過這個狼頭鷹尾戒,不光狼頭鷹尾戒,還有那本《火經》……這些東西都去哪兒了呢?”方士奕越想越糊塗,萬仁啊萬仁,你手裡的寶貝實在是不少,隨便哪一件都能引得那麼多人想要了你的命,方士奕在心裡暗暗地感嘆。
袁振升按了按太陽穴,開口問道:“既然你將那麼重要的東西交給萬仁保管,你應該是相當信任他的,那麼你初五那天給他帶去的酒……又是怎麼回事?”
侯天朔苦笑一聲:“你們也認為萬仁是我殺的?”侯天朔搖搖頭,“實話告訴你們,萬仁本身就精通蠱毒之術,什麼毒下到酒裡他觀其色嗅其味就能分辨出個大概來,我要殺他,會用下毒這樣的方法麼?班門弄斧?”
“萬仁精通蠱毒之術?”方士奕想起在萬仁書房看到的那些稀奇古怪的醫書,“萬仁在李元吉麾下效力的時候,是幹什麼的?”
“齊王護軍,官不大,但是因為精通歧黃之術,曾經為李元吉的幼子李承度治好過一種怪病,所以深得李元吉的賞識。說起來……”說到這裡,侯天朔似乎意識到了什麼,忙收了後半截話。
方士奕想了想,沒有追問下去,而是換了個問題:“二月初五那天的事,你再給我們講講吧。”
“二月初四,萬仁差萬申到我府上邀我第二天去萬府有事相商——”
“萬申?他沒說是什麼事?”方士奕插了句話。
“沒有,”侯天朔搖搖頭,“第二天我準備好兩壇酒,因為他很喜歡我府上的私釀,所以每次去萬府我都會給他帶上兩壇,那天萬申來我府上接我的時候——”
“等等,”方士奕突然打斷侯天朔,“你跟萬仁既然是時常走動的密友,應該不那麼見外才對……可他為什麼要在前一天已經差人邀請過你之後還要在第二天再派萬申到你府上?”
侯天朔愣了一會兒,然後老老實實地回答:“不知道,大人這麼一說,我也覺得奇怪了,萬申平日裡是不會因為我和他家老爺喝個酒小聚一把這樣的事就登門來接我的,可是那天——”
“那天他到了你府上以後說過什麼?”
“只說他家老爺在家等我,讓我跟他快走。我正要出門,突然來了個病人,非讓我出診,人命關天的事,我自然是沒法推辭,於是讓萬申先走一步,我隨後就到。”
“他抱走你那兩壇酒,是你讓他搬走的,還是他自己主動拿的?”袁振升冷不丁地發問道。
侯天朔回憶了一下:“他……自己拿的吧,我回來的時候就看到東西已經不在了。”
“好,也就是說萬申這一路上對那兩壇酒做了什麼手腳,你並不知情。”袁振升看著侯天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