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只是,沒有辦法親眼看到王城解圍。
沒有辦法,再回去了。
真是……
真是遺憾啊。
這個士兵徹底地失去了氣息,在卡特琳娜的面前。
直到生命的最後一刻,他的眼睛。都是睜開著的,望著王城的方向。
至死不渝。
在這一刻,泰隆忽然有些明白了,什麼叫諾克薩斯。
真正的諾克薩斯。
儘管,那是一種,很蠢,很蠢的東西。
“姐姐,走吧。”泰隆看著四面的平原上開始圍攏的敵軍,又看了看他傷痕累累的姐姐,終於說出了那句,“已經沒有任何機會了。”
已經沒有任何機會了。
最後的火種,從邊境,一路殺來的一萬人,希望之光,最終,也要湮滅在這片平原上了。
諾克薩斯。
已經沒了。
儘管,在它消亡之前,是有那麼多的勇士,用生命照亮了它最後的榮耀。
可是,沒了,就是沒了。
不管多麼光輝燦爛,也是夕陽了。
卡特琳娜,應該明白這個道理。
她該醒悟了。
沒必要,把性命,都丟在了這裡。
做到這一步,已經是仁至義盡了。
他們,還得繼續活下去。
他們,也能繼續活下去。
憑藉著泰隆的身手,就算這裡是千軍萬馬的囚籠,他也自信可以帶著她離開。
可是……
“泰隆,你走吧。”卡特琳娜,終於說出了這一句話,“我不走了。”
她站在風裡,撩了撩已經完全沒有了形狀的紅色秀髮,極目看向了北方。
她又想起了那個男人,那個,曾經帶著她,在風裡賓士的敵國的男人。
他在那個寒冷的夜裡對自己說:“我要娶你。此生,一定。”
真是個愚蠢的傢伙啊。
明明是分處絕對不可能講和的兩方,卻偏偏要說什麼此生一定的話。
真蠢。
可是,蠢得,讓人好想他啊。
那個該死的傢伙。
風好大啊。
他死的時候,是不是,也有這麼大的風啊。
“姐姐……”泰隆無意識地呼喊。
而在遠處,無數的兵甲已經如同潮水般湧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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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諾克薩斯吧。”
忽然,幽靜的異度空間裡。
陳森然忽然說。
“什麼?”斯維因看向他,心裡卻已經開始劇烈跳動。
“你是在用整個諾克薩斯佈局吧。”陳森然頓了一下,又道,“從前,你布的局雖然都很有點意思,不過往往都不夠精妙,明明是有死無生的打法,卻偏偏總想留一線生機。瞻前顧後,所以你老是輸給我。但這一次……”
“這一次怎樣?”斯維因沒有因為陳森然的評價而不滿,相反的,他眼睛裡的光,越來越亮。
“這一次,你實在是叫我都覺得佩服,你是徹底的,完完全全的,沒有任何餘地的,將諾克薩斯,交給了無數的普通的諾克薩斯人去決定。”陳森然像是嘆息般搖著頭,“你沒有再把佈局當成是你一個人事,你超脫了。”
“超脫了嗎……”斯維因只是淡淡笑著,“其實,我就是想看看,從前有個人跟我說的,真正的,諾克薩斯,到底,還存不存在。所以我把所有人,包括我自己,都逼入了最絕境的地方,我就是要看看,我諾克薩斯,到底,氣數已盡了沒有?!!”最後一句。
這個一直以來陰氣深重的瘸子,居然勃發出來滾滾的豪邁。
“好。”陳森然讚歎。
“是很好,但……”斯維因頓了一下,忽然看向了陳森然,“還缺一樣東西。”
“一樣東西?”
“一個人。”
“一個人?”
“你。”
“我?”
“還記得,我跟你說過的,如果,你猜出了我的佈局,我就……”斯維因再次,用那一種,絕對沒有開玩笑的語氣說,“把諾克薩斯給你。”
“如今……”他的聲音徒然高亢了起來,用一種託付平生最寶貴的東西的語氣,一字一頓地看著陳森然,說,“國將不存,君……敢受否?!!”
“那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