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是寂靜。
死一般的寂靜。
那個聲音彷彿像是沒有存在過一般,再沒有響起。
也沒有,別的什麼氣息,殺氣,能量,又或者溫度。
以盧錫安常年在黑暗中行走養成的可怕嗅覺。他可以輕易判斷出任何一點可疑的蛛絲馬跡。
就算狡猾如錘石,也時常被他抓到破綻。
所以說……
是錯覺嗎?
儘管是這樣想著,但理智卻是在不斷地提醒著他,不,不是。
一定是有什麼事情發生了。
一定,是有什麼人來了。
一定一定。
只是,他沒有察覺到。
這樣的安穩,平靜,如常。
反而讓盧錫安感覺到了徹骨的冷。危險的氣息在一寸寸地鑽入他的骨髓。
讓他全身的寒毛都豎了起來。
他的骨節是冷的。
地板是冷的。
空氣也是冷的。
而最冷的,是這個夜晚。
這個……
讓人不安的夜晚。
“沙沙——”又是一聲,詭異的聲響。
它再次來襲的時候,盧錫安彷彿找到了發洩的埠,整個人如同一頭野獸一般,極烈地朝著那個聲音撲了過去。
“刺——”幾乎是同一時刻,聖槍銀彈從他的手裡的那兩把刻骨銘心的聖槍裡爆發而出。
刺目的強光瞬間轟碎了濃郁的黑暗。
“嘭——”
“嘩啦——”堅固的牆壁應聲而碎。
牆外有月光。
今晚的月光很好。
但盧錫安卻不好。
他知道自己錯了,他不該出手的。
他出手的一瞬間。就知道自己已經輸了。
他輸在氣勢,在氣勢的對峙上。他沒有忍住。
他先動手了。
他被對方……窺破了氣!!!
銀亮的月色毫無保留地從牆外灑在他的身上,將原本捆綁著他的黑暗盡數驅散。
配合著那些將散未散的極烈聖光,站在黑暗與光明融匯的廢墟里的盧錫安,有種無法言說的神聖。
可他的臉上,卻已經開始苦笑。
因為,他的氣勢已經散了。而敵人的凌厲攻擊已經紛沓而來。
完全,不給他,任何一絲,喘息的,餘地。
“嘩啦啦——”猶如流水的聲音。黑暗裡忽然閃出無數道猶如細蛇般的身影。
它們快速滑動著,在塵埃和光暗裡,驟然加速。
從四面八方的每一個角落,沒有任何死角的,朝著盧錫安穿刺而去。
蛇已變箭。
離弦之箭。
萬箭齊發。
盧錫安,已經,退無可退!!!
千鈞一髮之際。
盧錫安驟然矮身,以一個不可思議的角度,橫斜著從那萬箭而來的縫隙裡橫移了出去。
這是絕對不可思議的一步,幾乎和光同塵,完全沒有一點的煙火氣。
這是神之步伐。
“刺啦——”鋒利的箭矢在空氣裡相互交擊,最終落在了地上,變成了一灘稠密的,幾不可分辨的液體。
雖然已經很難分辨,但盧錫安還是嗅到了空氣裡的,濃郁的血腥味。
他忍不住皺了皺眉頭,臉孔微微發白。
剛剛那極限的神之步伐,實在是耗去了他太多的精神和體力。
他微微喘息著,敏銳的嗅覺開始查探出手的人。
“啪啪啪啪——”這時,有人用力地鼓起了掌來。
下一刻,一道狹長的身影從月光下緩緩走來。
他立在了盧錫安身前不遠處,靜靜地看著他。
這個人有著一頭詭異的銀髮,以及一張俊美到邪氣的臉孔,他穿著一身修長的猩紅色長袍,反覆的銀色花紋在月光下熠熠生輝。
他打量了盧錫安一會,忽然笑了起來說:“你是誰?”
“你又是誰?”盧錫安的手指在雙槍間不斷地滑動著,他疑惑地盯著眼前這個詭異到極點,又強到極點的傢伙,有些猶豫。
“你不是我要找的人。”那個邪氣的傢伙笑了一聲,搖了搖頭說。
“你也不是我要找的人。”盧錫安一瞬間就確定了自己的下一步行動。
既然自己已經暴露了,那麼就沒必要